“我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走,你早点休息。”
留下简单的一句,有苏钰就转身跑回了她的房间,同样是一座歪歪扭扭的小木屋,顺便还关上了门。
目睹她的这一举动,林义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发懵,明明刚才还很伤感来着,然后自己一说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她就答应的特别快。
按理来说,不应该先是拒绝,比如说什么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走之类的。
然后自己再劝劝,或者自己和小狐妖一起劝,最后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可这...
林义感觉自己似乎中了套路,并且对这位传说中的小钰姐姐有了新的认识。
明明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但她却比自己还要着急,还要迫不及待。
就总觉得这位小钰姐姐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在没见到对方之前,林义想象中的她,应该是那种邻家大姐姐的类型,知性温柔,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无论何时脸上都挂着温和的笑容,身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让自家的小狐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妈妈的温暖。
可现在幻想破灭了。
林义环顾一圈院中的房屋,突然就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能盖出这种房子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没在院中过多停留,林义转身回到房间,小狐妖仍在睡觉,可能是由于寒冷,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把支起来的木窗放下,月光被遮蔽,整个房子顿时陷入黑暗,但同时也遮挡住了雨后的秋风。
待略微适应了黑暗之后,林义这才蹑手蹑脚的爬回床上,把她重新抱进怀里,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她的一声轻唤,“老公...”
“嗯?”
“我们明天就和小钰姐姐一起离开青丘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的,你刚走我就醒了,然后就一直在偷听你们说话。”
小狐妖把身子往林义怀里尽量缩了缩,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感受到失而复得的温暖,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又一次轻声呼唤道:“老公...”
只是这一次声音有些发颤,她发现这个人比以前瘦了许多,光看着还不明显,可摸起来的触感却没有以前的饱满。
这让她心里忍不住的发疼,眼泪又再次落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每天去那条路上漫无目的的转悠,想回去找他,可是怎么也回不去。
那种迷茫,恐惧,无助,还有思念再一次笼罩心头。
本以为相隔着两个世界,自己会永远见不到他,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也不知道他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不哭,乖,不哭...”
看到她又哭了起来,林义心里一疼,连忙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同时又有些费解,“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我,我也不想哭的,可青丘那么远,你找过来肯定吃了很多苦,还,还瘦了好多,我,我觉得心里难受。”
听到她语无伦次的话语,林义明白过来,仔细回想一番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
虽然有种种的遭遇,比如接水的时候掉到河里,采山果的时候掉到树下,爬山的时候一脚踩空,从山顶滚下来,还有别的什么的。
严格来说,也确实挺遭罪的。
但起码活着找了过来,还找到了她。
“其实我也没受多少苦,再说,我都已经把苦吃了,你再怎么哭也没有用,对不对?”
小狐妖泪迹未干,轻声呢喃道:“可是我心疼。”
“好,你心疼。”
林义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把她重新抱在怀里,却不想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见状,林义思索一阵,决定换一种方式安慰,随即说道:“你如果心疼我的话,就奖励我一下怎么样?”
“怎,怎么奖励?”
“来,我告诉你...”
说着,林义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一番。
“不,不要。”
闻言,小狐妖脸上的羞红蔓延到耳根,她下意识看一眼隔壁,小鼻子抽动两下,略微有些哽咽的说道:“离,离得这么近,肯定会被小钰姐姐听到的。”
“那你就不要哭,我们睡觉好不好?”
“嗯...”
她轻轻应上一声,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依偎在林义怀里安静下来,慢慢的闭上眼睛。
见她的眼泪终于止住,林义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小别胜新婚,但这种木头做的小破房子肯定不隔音,再加上还离得这么近,而且隔壁的小钰姐姐还有四条尾巴,天知道她的听力有多强大,到时候那什么的话,肯定和现场直播一样。
谁也没再出声,屋内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不知何时,窗外又再次响起了风雨声。
雨越下越大,砸落在屋檐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时还有呼啸的风声,以及轰隆隆由远及近的雷声。
不知过去多久,忽然一声轻唤响起,“夫君.....”
“嗯?”
“外面好吵,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
林义睁开眼睛,将被子往上扯扯,又重新把她抱住,柔声问道:“是不是吵得你睡不着?”
“不是。”
“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
黑暗中,小狐妖的脸颊愈加红润,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她轻咬着嘴唇,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外面那么吵,我,我觉得小钰姐姐肯定听不见的。”
闻言,林义没再说话,在黑暗中寻找到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过了片刻,几件衣物被扔到了床脚。
屋外,大雨瓢泼,遮掩了所有的声音,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风声雨声,还有打雷的轰鸣声。
隔壁亮着烛火的房间
床上凌乱的扔着各种东西,有以青色和绿色为主的衣裙,也有杂七杂八的各类物件。
有苏钰蹲在箱子前,把里面的东西往床上扔,突然她的目光被吸引,从箱子的最底部抽出一张小被子,连带着还有一张白绢。
白绢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但却透着一个母亲最卑微的请求。
希望不要让自己的孩子知道她身为半妖的身份,免得她自卑。
希望她的名字能叫白。
正看着,有苏钰的狐耳颤动几下,忽略掉嘈杂的雨声,仔细倾听,可以听到一阵奇怪的动静。
她的目光看向隔壁,感觉那边的小床已经不堪重负,随时都有报废的风险。
犹豫片刻,她也没再理会,坏就坏吧,反正床也搬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