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希望是后者。”张挽澜十分肯定地回答。
“没错,所有人都希望是后者,”张明豫笑了,“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猜测成为人们认知中的真实。”
“天上的红眼,只不过是天外来客对地球上的人类,投来的偶然一瞥,只有我们完成它的要求,它就会离开。”
“挽澜,相信了这个说法的人,会不会认为,等世界恢复正常,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装备就会成为稀世珍品,价值连城呢?”
张挽澜想了想,就算是她自己,都相信这些诡异的东西很可能是外星人搞出来的呢。
如果只要清除完蜥蜴,世界就会恢复正常。
那这些有可能是来自更高维度世界的奇异装备,当然会成为最为昂贵珍奇的宝物!
桌上,堆放着下属送来的好些装备:甲,鞋,丹药,还有一块看起来十分璀璨夺目的红水晶。
张明豫拿起那块水晶,嘴角勾起一个野心勃勃的笑,“你觉得,我花一万块收购的装备,会不会有人再花十万块买回去呢?”
张挽澜心里一惊,她立刻明白了妈妈刚刚那句“资本的炒作”,是什么意思。
只有居住功能的房子,可以从每平两千变成每平四万。
每平两千的时候,人们认为不会涨,每平四万的时候,人们认为不会降。
平平无奇的君子兰,可以从每盆两百变成每盆二十万。
所有人都疯狂追捧兰花,甚至为之铤而走险,为了一盆珍品君子兰而杀人犯罪。
资本赚的盆满钵满的背后,却是无数家庭的破碎毁灭,无数人的血本无归,甚至是丢掉性命。
张挽澜一阵心寒,她想起了外面还有无数蜥蜴在收割人命。
可是人性远比蜥蜴可恶,在这种巨大灾难的面前,还要举起屠刀收割所有人的财富。
而这个人,正是她的妈妈!
她眼里涌起泪水,“可是,妈妈,你这是在撒谎,在欺骗大众!”
“不,这只是对商品的包装。让每一件商品卖出它应有的价格,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该做的事情。”张明豫眼神冷漠。
她将红水晶放到张挽澜手里,“过两天,我会举办一个慈善晚会,邀请全城的高官名流,为那些在此次灾难中失去亲人的家庭筹集善款。”
“用这块红水晶制作一条项链吧,宴会上,你就佩戴它出席。”
张挽澜还想说什么,但是张明豫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跟她聊天上。
“好了,我让蓝艳章派人送你回去,注意安全。”
张挽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知孩童,很早的时候,她就深刻认知的自己的优渥生活,是建立在收割普通人财富的基础上的。
而且这种收割是无形的,隐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害的,反而会促进社会发展呢。
可现在,事实却鲜血淋漓的摆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无法接受。
但是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她妈的决定。
蓝艳章和她的两名下属进来办公室,她吩咐下属送大小姐回家。
张挽澜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转身离开。
“张总,你为什么不让大小姐留下来,也好让她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蓝艳章看着张挽澜失落的背影,忍不住询问。
张明豫轻笑,“她不需要这种能力,只要她还是我的女儿,多得是人会拼死保护她。”
她拿出放置在抽屉里的冰锄,锋利的刀尖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这是从一名死去玩家的手中得到的武器。
张明豫看向蓝艳章,“现在,让我们去猎杀蜥蜴吧。”
她已经做好了,成为一名玩家的准备。
上午毒液蜥蜴出现的时候,张明豫身边的保镖就立刻将其击杀了。
张明豫当机立断,组织公司职员撤离,出现在大厦里的蜥蜴,大部分都跟着人群跑到了街上。
在人员全部撤离后,她就命令安保人员封锁了大厦,之后派蓝艳章带人营救陷在商场里的女儿。
现在,大厦里还游荡一些毒液蜥蜴,她可以在蓝艳章等人的保护下,从容地收割它们的人头。
…
坐在房门前的女孩,正是昨天坚持要离开去寻找男友的何清。
她站起身看向叶佑妡三人,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佑佑……顾斌宇他……他丢下我跑了……我在酒店等了他一天……他都没有回来找我……”
女孩的左半边脸完全被毒液腐蚀了,伤口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她外面穿了一件物抗甲,灰色的长袖布衣,左手袖子被染成了血色,肩肘往下,空空荡荡。
何清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记得佑佑你说过,要打蜥蜴的脑袋。我用完了手里所有的钢珠,才把两只蜥蜴,打死了。”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但是蜥蜴死后,爆出了一件衣服,还有一颗丹药,吃了之后,我脸上的伤,就好了很多。”
“可是我的,我的左手,呜呜呜……却被蜥蜴的尾巴抽断,接不起来了。”
“佑佑,我还可以跟着你吗?”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她们,看起来可怜极了。
叶佑妡心里忽然就有些烦闷,她觉得何清是自作自受,甚至对于她落得这个下场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心底深处,为什么会有一点点的疼痛呢?像是涟漪一样,渐渐扩散,弥漫至整个心房。
她压住心底的烦躁和心疼,声音冷淡,“别哭了!昨天的时候,我就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选择了离开。”
何清立刻停止了哭泣,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受到她们嘲笑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即便会遭受屈辱和嫌弃,她也只能忍下来,她得活下去。
可是叶佑妡那冷淡的言词依旧像是刀一样,深深扎进她的心里,让她觉得好痛。
为什么她都这么惨了,她还要在这里落井下石,这女人究竟有没有同情心?
但也正是这样冷酷的叶佑妡,反而给她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身上的装备,手里的武器,便知道她们这一天过得很顺利。
而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叶佑妡,这个有着“重生”的金手指的女人。
何清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来,“佑佑,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她垂下头,挽到一侧的长发遮挡住她形容可怖的脸,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她走到叶佑妡身前,伸手轻轻勾住叶佑妡的手指,眼睛盯着她腰间的弯刀,声音轻柔软绵,“佑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她妈的” “你妈的”成为国骂,即便我写文的时候,“但是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她妈的决定”这一句,文本表述的是词语的本意,读过去总觉得在骂人,甚至是难听。
滥用的辱女词脏话将“妈”这个本该意味着美好慈爱的字眼,彻底扭曲变味。
讽刺的是,太多人对此习以为常。
甚至除开女性词汇,竟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别的骂人词汇了,张口“你妈”闭口“你妈”,两个字就描写完了他这浅薄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