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唇间发出一声轻笑,眼睑下的泪痣也跟着摇晃。
“他比我还重要吗?除了我你身边不需要有其他的人。”
自私冷漠的模样已经显露出来,男人的话里透着冷意,语气淡淡却带着嗜血的危机感。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男人,不自觉身子往后靠。
“顾子亭,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极端的人了?你之前的矜持和绅士呢?你身边的人要是知道你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看你?”
嗫嚅着开口试图让他恢复理智,却没想到男人轻轻抬起眸子。纤长细密的眸子带着一丝蛊惑,深不见底的桃花眸暗潮汹涌。 🅼.🅅𝕆𝔻🆃🆆.𝓛𝙖
“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我本该是这样的人吗?怎么?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不开心吗?”
男人眯着眼歪着头看着她,西装革履的身上围绕着几分邪肆狂狷的放荡不羁,带着蛊惑的意味让人应接不暇。
“你”
女孩咽了咽口水,听着男人的话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脊背紧紧靠着车门。
“我怎么了?你不用担心,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别再相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了,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
看到女孩后退的动作,男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身子前倾向她靠近着一下把她圈禁在自己怀中。
哪怕猜得到她的表情并不怎么好。
感受她排斥的轻颤着,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那些试图带坏你的人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不出他意料的,女孩几不可闻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只是这一瞬的动作便让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暗了。
“别伤害他,我求你”
细软的声音从脖颈间女孩的红唇间发出,像一双无形的手扼制住了男人的喉咙。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沉默良久,幽幽的声音响起,叫人听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对,在活着的人里,他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人。”
一句话让两人都愣住了,男人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沙哑。
“那我呢?”
“你是活着的人吗?”
不,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被支配的傀儡。
两个人依偎着沉默下来。
另一边的陆柯沉刚把纽扣揣进口袋,外面就响起脚步声,还有年轻警官气愤的呵斥声。
“喂!你们几个干嘛的!你们敢擅闯警局,不要命了是不是!”
“不好意思警官,我们找人,您别生气。”
少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咬了咬牙,拿出了纽扣,恰好声音在门口停下,他随后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角落里,下一秒门就被打开。
几个陌生的保镖出现在眼前,男孩苦笑一声。
年轻警官正在斥责的话也顿时停下,“你们必须得先报备,然后这怎么有个人?诶?你不是和季小姐一起来的男人吗?你怎么在这?那刚刚”
喋喋不休的年轻警官有些懵,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视线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顿时了然。
“原来是你们少爷偷跑出来你来抓人啊,不是我说,这位同志,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以强制别人的人身自由”
“不
好意思警官,我要带我们少爷回家,老先生在家里等他,抱歉,稍后我会来做笔录,事出紧急,非常抱歉。”
说完,两个保镖不顾年轻警官的呵责架起地上的男人。
陆柯沉正要反抗,保镖头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立刻卸了力气,憋回了未说出口的话,失神的任由黑衣保镖架着离开。
“陆先生,您做得非常好。”
男孩脸上血色全无,刚刚那句“顾总向您问好”的话萦绕在耳边,这里面的威胁之意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那沫沫呢?顾子亭会不会伤害她?”
保镖头子依旧面无表情地上了车,机械地帮他系上了安全带。
“顾总说,那要看你的表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柯沉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𝙈.𝕍𝓞𝘿𝙏𝕎.🅻𝔸
“好,让他把气撒在我身上,我不会告诉陆家,放过季沫。”
保镖不再回答,而是身体力行地开着车到了山间别墅附近的车场。
拉着少年下了车,巨大的废弃车场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车棚里面工具齐全,没有光线,只有打开大门时照射进来的一方光影。
中间摆放着他那辆黑甲白漆沉重的机车,后面半人高的铁锤靠在桌子上,异常显眼。
“顾总说,不想留下任何关于季小姐和你的回忆。”
陆柯沉立马领会了男人的意思,他是要让他自己亲手毁掉这些回忆。
换而言之,就是摧毁他最重要的东西。
男孩紧紧扣着掌心,压抑着手臂不自觉的颤抖,咬着下唇眼神里满是挣扎。
这辆车是母亲送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而第一个坐上它后座的人就是那个名
多讽刺啊!
“陆先生,顾总说您可以留着这些,不过以后季小姐的死活将和您无关。”
男孩薄唇紧抿着,眼里的光一点点落下,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那辆车走去,掌心被指尖掐得渗出点点血迹,紧紧攥着的手蓦然松开,拿起那把铁锤移到脚下。
“如果我砸了它,顾子亭肯定不会伤害季小姐,对吗?”
少年抬起眸子,拧着眉死死盯着黑衣保镖头子,像是反复确认答案的学生,不一样的是学生有涂改液可以修改,而他开弓就没有了回头箭。
“希望你们顾总记住他说的话。”
少年眼神里带着坚定悲戚和愧疚瞪着他,下一秒垂下了眸子,双手握上了粗壮沉重的锤柄,嘴里喃喃了一句。
“妈,对不起”
声音被锤子敲击铁甲的声响覆盖震碎,没人听得见,也没人会听。
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那辆载满母亲和女孩的回忆,眼前依稀出现了母亲优雅的样子,温柔地笑着将钥匙递到他的手上,轻柔的嗓音好像山间的清泉一样入人心脾。
“沉沉,这是妈妈送你的第一件你喜欢的礼物,怎么样,看看你心心念念很久的车子,开心吗?”
妇人浅笑着,拉着他的手摸着光滑的头盔和车身,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喜欢的车了。
“谢谢妈,以后我就骑着这辆车带你去玩,游遍苍梧周围每个角落。”
回忆戛然而止,回过神时面前只有一片支离破碎的残骸,车胎被砸得瘪掉了,掉落的白漆飘散在灰尘里,黑色钢片变形断裂地躺在地上。
母亲留给他最后的东西都被砸碎了,连同那些美好回忆尽数破碎在了满地的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