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张三经常争锋相对,最近又在竞争做捕头,所以当下见面便有些火药味。www.xinghuozuowen.com
“我们收完了!这不是看着你们还没收完就过来帮帮你们吗?”叫张三的衙役朝着陆早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叫老刘的衙役还没吭声,马三娘已经抢先将陆早为人不孝,顶撞父母,还要断绝关系等等事情全部说了一通。
老刘道:“我活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品性这么败坏的人,所以直接送去做十年徭役。”
张翠花心都凉了,抹着眼泪,都怪她,要不是她嘴快说错了话,也不会扯到断亲分家的事情上去。
五丫哭得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大姐很好,是她们坏......”
张三啧了一声:“她们坏?谁坏?”
“死丫头你还胡说八道什么。”马三娘死死的捂住陆五丫的口鼻,“军爷,小丫头片子不懂事,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老子问你了吗?”张三声音一冷,让人不自觉的畏惧。
“松开她,别把人给憋死了。”张三看着被闷的脸色发白的五丫,不由蹙起眉头,“到时候告你一个杀人之罪,直接砍头以儆效尤!”
马三娘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情不愿的将五丫给松开了,但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大姐给掐死。”
张三将五丫拽了过去,“小丫头,你刚才说谁是坏人?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被威胁过的五丫浑身都透着抗拒,抽抽搭搭的哭着,不敢说话。
张三道:“快说,说了我还能帮帮你。”
“她们是坏人。”
“谁?”
五丫指着马三娘。
马三娘气得咬牙:“五丫,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忘记刚才我和你说的了?”
张三:“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五丫:“她说我要是说话她就掐死我大姐。”
“呜呜呜......”五丫胆子大了一些,“不要打我大姐,我大姐是好人,不要掐死我大姐......”
张三啧啧两声:“不是说是心慈的亲娘么?还要掐死女儿?”
老刘的脸一僵,“张三你不能听一个小孩儿的片面之词。”
张三提高了音量,“不听天真幼童之言,只听一个满脸刻薄的妇人之言,老刘你就是如此断案的?”
老刘脸色又是一变,“张三,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张三想到来之前那位军爷叮嘱的话,又硬气了起来:“老刘你是不是连日收税粮太累了?这么简单的案子都你都查不清楚?要不我来帮你吧,想必大人很乐意将此事交到我手上。”
老刘想到最近张三的确入了新县令大人的眼,心底不免有些火大,想当初他也是老县令大人跟前的红人,可哪想老县令大人犯了事被罢官了。
“你别得意!”老刘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在这时,陆三丫满头大汗的哭着跑了过来,冲着瘫坐在地上的陆二丫吼道:“陆二丫,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
陆二丫愣了愣,“偷钱?什么钱?”
陆三丫气得双眼通红:“你少在这儿装傻充愣,我卖蘑菇赚的五十文钱不见了,只有你知道我去卖了蘑菇,不是你是谁偷的?”
陆二丫嘴巴愚笨,不知道要怎么说陆三丫才会相信,只能不停的解释说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是谁?”陆三丫哭得很伤心,她费了好多的功夫才将找到的蘑菇卖了出去,好不容易积攒到了五十文,可没想到今日从鹿山回来就发现自己藏钱的地方被人给刨了。
“真的不是我。”陆二丫连忙摆着手,“我一直在地里干活,没有回家,真的不是我......”
“吵什么吵!”本就窝火的衙役老刘火大的骂道:“几十个铜板而已,丢了就丢了,至于嚎得这么凶?”
“官差大人,几十个铜板就不是钱了?”有人不满的说道。
“就是,五十个铜板我们还得存好久的鸡蛋才能存起来。”
见钱眼开的马三娘顾不得回答衙役们的话,直接问起了陆三丫:“死丫头你哪里来的铜板儿?是不是偷的老娘的?老娘就是觉得家里的东西老不见,原来是被你这个赔钱货给偷了。”
马三娘抬起脚就对陆三丫拳打脚踢,“老娘打死你个赔钱货,竟敢偷老娘的银子......”
陆三丫不是老实的陆二丫,不可能站在那儿等着挨打,一个闪身就躲到了杨村长的身后:“那是我卖了几次蘑菇赚的,不是偷的。”
“死丫头你还敢骗人,老娘抽死你个撒谎精!”马三娘不顾杨村长挡在前方,伸手就打,好几次都打在了村长身上。
被打到的杨村长不停的敲拐杖,“住手!”
“拦着她,拦着她......”
“几位差爷,快把这个疯婆子抓起来.......”
“你看她这么虐待儿女,一看就是恶人。”
被放开了的陆早抱着五丫,雾眼蒙蒙的看着这一幕,这就是人,复杂的人,复杂的人心。
这些人刚才还沉默不语,现在又落井下石了,人心大抵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东西了。
“都住手!”衙役大喊了一声,“再吵就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喧吵的场面顿时安静了,只有陆三丫和五丫小声的抽泣声。
五丫哭是因为害怕。
陆三丫哭是因为她的银子被偷了,“我的银子没了......”
陆早牵着袖子擦了擦眼眶,“陆四丫呢?”
“四丫?”陆三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在家没看到她。”
“是她偷了我的银子?”
这时,一个妇人想了起来:“晌午的时候我看到她从村口外面走了。”
到此刻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陆四丫偷了三丫的银子,然后又跑去陆早家放了一把火,然后跑了!
张翠花不敢置信,“她怎么敢这样做?”
陆早想到前几日看到的陆四丫,枯瘦如柴,满脸阴郁,恐怕从那个时候起,陆四丫就谋生了报复她的想法了。
陆四丫当初偷东西,陆早拿刀吓唬了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不但没有反省,反而越发偏激,还做出了放火的恶事。
杨村长道:“那还不快去找人,把人找到了就水落石出了。”
杨村长的大儿子忙组织人往村口外走去:“我们这就去找。”
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若陆四丫有心躲藏,能找到就怪了,陆早看向马三娘,“既然是陆四丫放火烧了我的屋子,那你应该赔偿。”
马三娘不认账:“关我屁事,我凭什么赔?谁放的火你找谁去呀。”
陆早道:“冤有头债有主,子债母偿,天经地义。”
“我呸,她算什么子,一个赔钱货,老娘当初就该把你们这些赔钱货全部溺死了,打死了,免得你们给老娘折腾出这么多祸事。”为了不赔偿,马三娘又开始犯浑了,连自己佯装的慈母面容也不装了。
“官差大人,你听听她说的话,我们真的没有撒谎。”张翠花抓到了马三娘话里的漏洞,朝张三道:“她当初就是把早丫头给打得半死,不愿意管早丫头的死活,才将早丫头赶出去的。”
张三点点头:“老刘你看,你办案就是不行。”
老刘气得吐血,心想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张三一顿。
马三娘道:“那个死丫头想偷偷背着老娘借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这么不孝的人,我留在家中好气死我吗?”
张翠花:“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你要不是将她打得半死,治病需要那么多银子吗?”
马三娘:“我呸,谁家看病得几两银子?老娘一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你们当老娘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张翠花:“你......”
“都给我闭嘴!”杨村长被这些妇人吵得头大,村子的名声全都被这些个人给败坏完了!
“村长......”张翠花想解释几句,但被陆大富给拦住了,“别说了。”
张翠花甩开陆大富的手,“村长,四丫放火烧了早丫头的房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是派人去找了吗?”杨村长没好气的说道。
张翠花:“可......”
杨村长已经不想搭理张翠花,转头对村民们说道:“大家还没交税的赶紧的交,交完了就回家去!不要挤在这里凑热闹!”
“让几位大人见笑了。”杨村长朝粮官和衙役们拱了拱手,恭敬的说着话。
粮官等人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去收剩下的粮税了。
杨村长也没有再继续留在晒谷场,让王氏扶着颤颤巍巍的回家去了,他懒得管了,懒得管这群蠢货的死活了!
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在烧毁的废墟里,透着凄凉。
陆早弯腰走在废墟之中,试图翻找出可用之物,可找了半响,除了还能用的铁锅和菜刀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猪油没了。
盐没了。
糖没了。
被子和床也没了。
原本温馨小富的家也没了。
陆早瘫坐在院子的石头凳子上,难受的捂着脸,该怎么办?
张翠花宽慰着她:“早丫头,已经没事了,别怕了。”
今日的事也把张翠花吓坏了,幸好来了几个好衙役,要不然早丫头就被抓走了。
“早丫头,人没事就好,你也不要太难过。”张翠花拍了拍陆早的肩膀:“今夜你就先去我们家住去吧,等过几日我们将麦子种好了,再给你重新搭一个新的茅屋。”
陆虎跟着点头:“到时候给你搭一个牢固一些的茅屋,冬日才不容易被雪压坏。”
陆大富道:“嗯,我们家麦子种五日就好了,种完了之后就给你搭屋子。”
陆早抹了把脸,“大伯,你们不用给我搭茅屋。”
陆早打算等麦子种完就修个砖瓦房,她算是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住茅草屋也有人想害她,那她还不如过几天安逸日子,至少砖瓦房住得舒服。
“为啥不搭?不搭你们以后住哪儿啊?”李冬梅心底在想难道要一直住她们家?她们家可没多余的屋子给两姐妹住。
陆早没有看李冬梅,而是对着张翠花几人道:“我想请大伯你们种完麦子之后帮我种麦子,我想赶在霜降前麦子种下去,等种完之后再盖房子。
张翠花她们没有注意到陆早说的是盖房子而不是搭茅屋,也没有多想,“那些地你全部都要种麦?”
“是。”陆早点了点头,“我一个人肯定是种不完的,所以想请你们帮忙。”
“离霜降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我们种完了麦子再给你种,恐怕也来不及呀。”张翠花顿了顿,“要不少种一些?”
陆早摇头,系统任务怎么可能少种?
张翠花不赞同的说道:“那么多地麦种肥料都要不少,你哪来那么多的种子和肥?”
陆早道:“大伯娘,这些我来想法子,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
陆大富点头说应下了。
陆虎心底算着大概出去做工赚钱的日子又要延后有些了,不过没关系,堂妹实在太可怜了,他们多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陆早是打算付工钱的,另外她还打算去请叶家人帮忙一起做活,争取早一些种完。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和大伯一家说,说了大伯娘估计又不赞同了。
张翠花道:“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大伯娘你们先回去,我把这里收拾收拾再过来。”鹿山村的夜晚很冷,陆早没有夜宿荒郊野岭的打算。
“那你早点过来,我们先回家做饭。”
等张翠花她们走后,陆早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手轻轻按了按磕伤的膝盖,被衙役推的那一下,被马三娘踢得那几下,当时真的疼得她喘不过气。
当时她真的恨不得杀了马三娘,恨不得杀了是非不分的衙役。
当然现在也恨。
只是她陆早还没那个胆子去杀人,顶多以后自己有了能力,好好的折磨这些人一番。
她什么时候才有那个能力?
陆早犹豫着要不要牵上客盈门酒楼的那一条线,客盈门酒楼背后站着的应该是个有钱的老板,如果她多卖几个方子给他们,他们应当会护着自己的吧?
可是想到客盈门掌柜有时的态度,陆早又摇了摇头,在这些人的心里,自己就算有再多的方子,他们也只是想夺去,也不会想要帮她走上有权有势的地方。
所以靠别人始终是靠不住的。
陆早抿了抿唇,看着膝盖上的青痕,她要变得有钱有权,她不要再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