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永夜笑了笑:“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www.jiujiuzuowen.com”
“确实,别人不知道你为何要将所有皇子齐聚宗祠,但是我们血脉之人自然都知道,遇到危险之后总会露出些端倪,你是在找我。”言子息目光平静的看着百里永夜:“他的目的,只怕也不过如此。”
“果然如此!”百里永夜的目光寒了寒:“他找到你之后,又想做什么?”
“光看我兄长们的下场不就显而易见吗?”言子息自嘲的笑了笑:“他是不会让血脉之人活下来的。”“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能容忍血脉之人的存在,以至于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百里永夜看着言子息。他其实早就从那些皇子出事的年纪推算出了,皇帝杀戮皇子的原因肯定跟血脉之人有关,但是放眼
看去,不管是他的盛乐,还是乌夜城以及苏幕,他们对下一代都是采取保护的态度,不管他们的行为如何,但是南歌的这位皇帝,如此一反常态,着实让人疑惑。
言子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当年若不是五哥苍梧救我,我如今也不过一捧白骨。”言子息说道这里,眼前浮现了苍梧的身影。十岁就可以变身,是每个血脉之人力量觉醒的开始。每个皇子一到十岁必然面临刺杀这么一个生死劫,能完好度过的只有四姐和五哥。因为从小就跟在苍梧的屁股的后面,所以苍梧早早的就帮他谋划怎么
度过这一场劫难。
不管过去多少岁月,他依旧记得那个冰冷的夜晚,那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在他身后散发出嗜血的杀意。他按照计划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早就选好的断崖,装作忙不择路的坠崖而亡,苍梧在下面接住了他,虽然是接住了,但是一身伤是在所难免。
事后他装疯卖傻的爬了出来,但是父皇并不放心,他三番四次的用母妃的生命做威胁,在他面前试探,他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莫须有的罪名当着他的面拔去了十指的指甲,鲜血淋漓的画面如今想来,依旧
让他忍不住在半夜惊醒。
母妃生怕他忍不住暴露了,所以在那个冰冷的冬夜选择了悬梁自尽。白绫冰冷的好像屋外飞扬的大雪,他站在母妃的尸体下方,看着母妃大睁着眼睛,舌头伸出,脸色铁青,他吓得失声尖叫,那一刻他以为他自己真的疯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这么让人惊恐和无助,他在雪
地里狂奔尖叫,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无意识的尖叫,只能疯狂的奔跑。是苍梧抱住了他,苍梧安慰他,他到现在都记得苍梧的怀抱那样的温暖,可是苍梧其实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吧。他问苍梧母妃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苍梧只是伸手将他的头紧抱在怀中,苍梧说,母妃只是
和他的母后一起去另一个地方作伴了。
他这才想起来,苍梧的母后也刚过世没多久,他抬头,看着苍梧的脸,他的脸上飞扬着温暖的光芒,没有丝毫的冰冷。他诧异的看着他:“你不难过吗?”
苍梧笑了,他的眼中有深沉也有洒脱,他伸手摸着他的头:“母后以前常说,一味的沉溺悲伤,不如挺胸抬头的向前看,所有的悲伤总会过去,幸福就在远方。”
他那个时候不懂,只是觉得不会悲伤的苍梧好厉害。等到后来他才明白,苍梧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不难过?不悲伤?他的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难过,只是他更懂得笑对人生,而不是自怨自艾。
因为母妃的死,自己疯魔一般的反应,皇帝终于相信他就是个疯子,他被迅速的踢出了皇宫,但是多疑的他还是拍了两个侍卫日日的盯着自己。
离开皇宫的那一日,刚刚十岁的他转身回望那仿佛鲜血一般的宫墙,久久的没有说话,邱伯拉着他的手,泪水横流:“王爷,咱们回家。”
是啊,王府才是家,这充满了杀戮和阴暗的宫殿不过就是个披着华丽外衣的地狱罢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抱歉的看向百里永夜,却见百里永夜只是淡然的看着他,眼中有的只是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不由的就笑了,百里永夜是个连皇族姓氏都没有的皇子,只怕他的遭
遇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吧。
百里永夜见他如此,不由的也扬起了唇角:“我想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其实并不清楚,因为悠悠自己知道的也不具体。”“愿闻其详。”言子息做了个请的动作,百里永夜将七国之事详尽的跟他讲了一遍之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的话,父皇更应该知道血脉的重要性,他如今已经老迈,白萱国肯定是去不了了。”说
道这里,他忽然看向你百里永夜:“有没有可能,他想阻止七国的这个预言!”
百里永夜的眸光寒了寒:“我也是担心如此,但是身在你父皇的那个位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阻止七国诅咒,只怕这看似阻止的背后暗藏别的阴谋!”
言子息点了点头:“不管背后藏着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了。”
百里永夜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微微扬手,言子息立刻不再言语,紧接着就听到邱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不好了!”
言子息看了百里永夜一眼,百里永夜做了个请的姿势,言子息点了点头连忙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邱管家脸色急切:“暴民又出来闹事了。”
“什么!”言子息一愣,随即脸色严肃的看着他:“你确定是暴民?”
邱管家点了点头:“会自己动的机括在街区闹事,吓坏了不少人,明夷的机括已经赶过去了。”
言子息闻言,眸中沉浮:“那机括长的什么模样?”
他话音刚落,立刻抬头,就看到夜枭从暗处闪了出来。夜枭看到邱管家不由的一愣,随即想了想还是看向言子息:“那机括是主人你制造的。”
他这么一说邱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夜枭,夜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着言子息。
百里永夜从里面走了出来,夜枭和邱管家一看到百里永夜,脸色顿时一青,齐刷刷的看向言子息,言子息冲着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惊慌:“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他这么一说,邱管家和夜枭的心里顿时一松,有百里永夜这样的人帮忙,很多事情想必会顺利很多了。
言子息示意他们先下去,等他们走后,这才看向百里永夜:“都听到了?”他不知道为何,摊开身份自后,看到百里永夜总觉得好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说话都不由自主的变的随意起来。
百里永夜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他笑着点了点头:“我看,这跟你们离开黑市是有关系的吧。”
言子息点了点头,两人坐回桌前,言子息看着百里永夜:“公孙翼是四姐和苍梧的师父。”
百里永夜的眉头一紧,公孙翼的名字他已经从云悠悠那里他知道了,但是没想到这黑市的老大竟然跟言子君和苍梧有着这等关系!
言子息看他如此,不由的笑了笑:“没有想到是不是?”
百里永夜点了点头:“皇子的师父一夕之间变成黑市的首脑,只怕这其中也有不少故事吧。”言子息低头看着桌上的酒杯:“公孙翼的师父本来就是黑市中人,公孙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受了皇后的嘱托教苍梧功夫,苍梧小时候体弱多病,身子骨特别的弱,都是跟了公孙翼之后,身子才渐渐好转起
来。”他这么一说,百里永夜立刻就想到了穆曜黎,他虽然是天生学剑的材料,但是从小身体不好也是事实,难道这一点正是遗传了苍梧?想来等到他剑术有所成的时候,身体应该也会好起来。想到这里,心中
微微一松。
“你在想什么?”言子息立刻捕捉到他的失神,百里永夜笑了笑:“想想我徒弟罢了。”“你还有徒弟!”言子息不由得微微有些错愕,不是他质疑百里永夜的能力,而是他和百里永夜这样的人都不会有教人的耐心。不过事无定论,想到这里,他又看向百里永夜:“想来你那位徒弟必然是人中龙
凤,否则定然不会入了你的眼。”
百里永夜闻言微微的扬起了嘴角:“穆曜黎。”
“什么!”言子息微微错愕,虽然没有见过穆曜黎,但是从云悠悠那里听到的穆曜黎就是个很好的孩子,想不到百里永夜跟穆曜黎竟然还有这等渊源。百里永夜将事情大略的讲了一下,言子息闻言不由的唏嘘:“当年那穆念祁随团出使我南歌的时候,我曾和苍梧躲在帘后远观。那个时候我还小,也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个姐姐很漂亮,但是苍梧当时的眼
睛都亮了,一下子就好像被吸引住的感觉,想不到他逃往南歌之后,最终还是将她娶到了手。”
百里永夜闻言不由的笑了笑:“苍梧当年只怕是一见钟情了吧。”
言子息哑然失笑:“他这样也算是了了心愿吧,只可惜世事无常,纵然离开了南歌,也终究是因南歌而亡,简直如宿命一般。”
“宿命也是可以打破的。”百里永夜忽然眼眸一闪看着言子息:“就从你这里开始。”
他这么一说,言子息点了点头:“父皇昏庸无道,但是我南歌的子民却是无辜的,我既然身负使命,自然会小心行事。”
百里永夜点了点头看着他:“你还没有拿到神器?”
言子息点头:“那日想要混入宗祠之中拿到神器,但是四姐劝阻,我知道她应该是有事情要在宗祠中办,所以劝我离开,当时言子书和言子卿的眼神也是不善,我只得暂时回避。”
“神器就在宗祠里?”百里永夜微微皱眉,之前云悠悠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消息。
“对,按照姤神的话,神器应该是它的躯体,然后有了这颗珠子,它的躯体就能运作,但是就算如此,还差一把钥匙。”
“一把钥匙?”百里永夜皱了皱眉。“因为姤神的能力太过强大,所以当初太祖怕有人不慎将其打开,没有很好的操控的话,会引起祸端,所以又在她身体里上了一把锁,只有解开这把锁,它才能彻底的接受操控和运作。”言子息看着百里永
夜。
“钥匙还没有?”百里永夜眼眸一沉。“确实还没有,但是我想只要解开姤神的一部分功能,如果可以面对面交流,就算它不能动,但是多少会找到点关于钥匙的线索,总比我们两眼一抹黑强。”毕竟云悠悠的梦境内容是有限的,而姤神自从那一晚入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百里永夜点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但是宗祠的钥匙是在长公主手里,想要弄到的话,只怕有些麻烦。”
“四姐那里倒是好说。”言子息忽然笑了笑,百里永夜见他如此,顿时想到他先前说的与苍梧关系交好,苍梧跟言子君一母同胞,言子君之前又阻拦言子息进入宗祠,可见关系不错。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又沉下了眼眸:“既然她和关系不错,为何又要借你的机括佯装成暴民?若是被人发现,只怕有些麻烦。”
“不会的。”言子息摇了摇头:“公孙翼曾私下里找我做过一些玉爵的机括,这些都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事情,外人看了也不会认出来的。”
百里永夜听到这里,眼中忽然一亮:“这是一场预谋,包括将你赶出黑市,都是在这谋算之中的,长公主和这公孙翼要有大动作了!”
言子息笑了笑:“你的思谋果然是迅速,这看起毫不相干的线索,竟然能被你穿出一个大致的真相。”
百里永夜摇头:“我并不清楚细节。不过听刚才邱管家所言,这暴民的事情一旦闹起来,长公主那厢只怕要忙起来了,你行事务必要快些了。”
言子息想了想,随即看向百里永夜:“不如你与我同去。”
“长公主为人心思深沉,我去只怕不合适吧。”百里永夜迟疑着看着言子息,言子息摇头:“你本身是血脉之人,如果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你在身边,我心中也更加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