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素衣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一旁,上前满是无奈的说道“天气热了,伤口得一日一换。不然感染了就更难处理了。”
蔓容也上前柔声安抚“这次快些。”
阿娇也知躲不过。只得将头别到一边,一事不想看到自己那凹下去狰狞丑陋的伤口,二是不想看到自己狰狞丑陋的伤口鲜血四溅。
“你师叔最近研究一种药,若是成功,这点子不平整不算什么问题。”蔓容知道阿娇对着狰狞的伤口十分介意。也是,任是那个女子的胸口处竟有个孩童拳头般大小的凹处与伤口,都会受不了。
速度换上药之后,蔓容端着托盘出去处理。闻素衣看着阿娇那满是因疼痛而沁出的汗水,心疼都快要溢出来的问道“阿娇,你可怪阿娘?”
阿娇再等那阵子痛感过去。头脑有些发蒙,听着闻素衣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头呆呆的看着闻素衣。半晌后反应过来才急急道“阿娘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怪你,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我可能就死掉了。”
“比起死去,不就是胸口一处伤疤吗!”阿娇说的有些着急,牵扯到伤口,疼的一阵吸气。
看着阿娇可怜的模样,闻素衣只恨这古代没有麻药,只恨那俞雯灿竟是那般狠毒,不知哪里找来对麻药不耐受的毒药。更恨自己救了那俞雯灿,就该让俞雯灿死在那天。那样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
“都是阿娘的错。”闻素衣最近消瘦不少。看的阿娇一阵心疼。听着闻素衣这般说,顾不得剧烈的疼痛,拉过闻素衣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那时候没有人会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做了当下应该做的事情。那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所以阿娘一点错都没有。反而阿娘你功不可没。若不是你一直注意着那俞雯灿,我也不会通过你的表情反应过来救了静姐儿他们。而且阿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娇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娇憨和坚强,看的闻素衣心里一抽一抽,鼻子一酸别开脸去不叫阿娇看到自己红了眼。眨巴着眼睛逼下眼泪回过头来轻柔的将阿娇放倒在床,柔声嘱咐“多休息!阿娘就在外头,有事就拉拉铃铛。”
看着消瘦不少的闻素衣,又思及闻素衣腹中的孩子,阿娇有些着急的说道“阿娘你才要多休息。又翠春和蔓容姨照顾我就行了。”
闻素衣没有说话,掖了掖阿娇的被子后含笑走了出去。正巧蔓容过来,看着闻素衣出来后上前问道“歇下了吗?等会还要吃药呢。”
却被闻素衣扑了个满怀,接着便是抖动的身子和肩头的濡湿。蔓容愣了愣,亦是红着眼拍了拍闻素衣的肩小声道“别叫孩子听见。”
闻素衣这才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叹息一声后道“叫你见笑了。”
“可别这么说。走,看看六郎弄得怎么样了。”蔓容温柔一笑,拉着闻素衣的手便朝着一处走去。还未到地方便见着翠春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迎面而来,见了二人之后行礼后急忙问道“可上过药了?歇下了没?前辈的药煎好了,我得快给小姐送去。”
见闻素衣点了点后又是动作微不可见的行了礼后满眼都是那药的去到阿娇的房间。见阿娇还未睡下,摸了摸凉的刚刚好的药端上前服侍着阿娇服下。
阿娇怀疑这药没别的成分,全是黄连。一口还未咽下去就想连心肝脾胃肾的全部呕出来。可见着翠春那着急的样子还是忍着恶心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嘴中含着蜜饯都半晌没有缓过来,许是药中又安眠的作用,阿娇没一会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翠春也不走,哪里都不去就守在床边,等着阿娇醒来又任何吩咐都可以及时的响应。直到外头响起敲门的声音,翠春才起身。开门一看便见着皇后娘娘身后随行着几人站在门外含笑看着自己。
翠春随即便跪下行礼,只是声音却是极小。
温若轩不在乎这行礼的声音大小,唤起翠春后问道“宁安睡去了?”
“小姐刚刚服了药歇下了。”翠春第一次与皇后说话,平日里多年积攒下来的点伶俐此刻荡然无存。呐呐的说完后就站在那儿,不想让众人进去打扰自家小姐休息,又不知该怎么说。
看着护主的翠春,温若轩也不恼。本就是她们来的不是时候,病患要多休息才是主要的。但此行来也不能跑个空,只得开口道“泽儿和玉儿想要看看他们的救命恩人。你放心,只是看看,不会发出声响。”
翠春愣了半晌才联想到皇后娘娘嘴中的‘泽儿’‘玉儿’‘救命恩人’,随即便向后看去,只见皇后娘娘身后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正看着自己,微微犹豫了下后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让温若轩带着景泽景玉进了房间。而张麽麽和一众宫女则在外等候,和翠春攀谈着阿娇近日的病情。
却没想竟然一个身影也挤了进去,翠春张嘴就要问人是谁。只那人扭过头胡子拉碴的样子叫她忍住了。算了算了,那么多人都在,叫他看看。晾他也不敢做什么。
景泽牵着景玉看着床上敛眉睡不安稳的人,小小的脸也是皱成了一团。他大仓唯一的皇子,父皇曾亲口对他许诺未来的皇位一定是他的,所以他得承受比寻常孩子多得多的压力。但他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承受如此大的危险。是床上这个姐姐推开了自己让那把尖锐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胸膛,并且那匕首上竟还沾染着毒药。胸口发黑的皮肤和血肉都被生生的剜掉,隐约都能看到骨头。母后说的对,若不是这个姐姐,自己或许就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丧失了性命。
这是,自己的恩人!正如父皇所言,自己得成长起来,叫那些人惧怕自己,然后就能保护大仓保护母后保护玉儿保护闻静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