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君周氏骤然开口,语气中挂着愤怒,一双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许戍言。
许戍言一愣,顿时额头沁起一层细密的汗水,不解道:“戍言不知,还请祖母明示。”
周氏面色阴沉,愤怒地责问道:“大婚当日妄想退亲,害我许家落人笑柄,你这边是你母亲教你的??”
此事原本周氏不应得知,因为大婚当日周氏正在家庵,全家瞒着周氏,知她必然大怒,,故此众人都不准备说给周氏听,却不知怎么的,如今许戍言才刚回来,便被抓住问话。
许戍言心中一沉,沉默半晌,只好老实道:“祖母,戍言确实是想退亲了。”
说着,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重浮,顿了顿又道:“是戍言不懂事,开玩笑没把握住分寸。”
记忆中周氏一直十分严肃,又因当年两人成婚前建宁公主曾传出一桩丑闻,才叫周氏对许戍言与建宁公主都看不顺眼,如今听从许迎挑拨。
周氏一掌拍在椅背上,神情里满是愤怒,“玩笑?你父亲就是惯坏了你,才叫你养成了这个骄纵的性子,且不说这是否是玩笑,单说你如此肆意妄为,日后必酿成大错,今日我就代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
话音落下,只见几个丫鬟婆子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
许戍言见许迎也站在周氏身旁不远处,言立即明白其中缘故。
“祖母,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刚回来就要受罚是什么规矩,更何况此事已过,王爷和父亲不曾惩处戍言,祖母是还要翻旧账吗?”明眸扫过周氏与许迎,她心中闪过一抹冷意,这个许迎和她多大仇,居然告黑状。
“果然如迎儿所说,因为有你父亲撑腰你就可以嚣张了?你母亲虽然是建宁公主,可出嫁从夫,你是我许家女儿,今日总要让你长个教训。”
周氏大手一挥,下人们按住了许戍言。
许戍言虽然会点轻功,可若要真的动起手来,这么多人许戍言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落败,只能无奈的看向一旁重浮。
却见这人眼神中竟然划过了一抹淡然的笑意,他这是幸灾乐祸吗?
“给我打。”
周氏又是一声令下,婆子几个举起了长板,眼见就要落在许戍言身上。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老太太,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是重浮,只见他此时一脸冷意的对老太太俯首作揖。
周氏皱了皱眉头,“你是我儿弟子,可身份却尊贵,有话但说无妨。”
重浮身为王爷,周氏便是再无所顾忌,也不敢造次。
“戍言是老太太孙女,老太太管教理所应当,只是那是出嫁前,如今戍言是我重王府王妃,这王妃的品阶,应该不是老太太您能打的吧?”
重浮眼神深沉,一点一点的降到冰点,原本他就很是惊讶,甚至觉得许戍言作为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姐,在许府不应该如此,以为她是在演戏,就在刚刚周氏真的要打许戍言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重王爷,老身管教孙女,这应当与您无关吧?”
周氏愤恨的咬了咬牙,她本只想做到一个长辈应该有的样子,现在怎么反倒被训斥了?
“有关。”
“什么?”
随着重浮一声回答,周氏已难以置信的望着重浮,眼神中满是不解。
重浮上前一步,对许戍言伸出了一只手,一字一顿说道:“许戍言是我重浮正妻,与我无关,那不知老太太可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语气间,是质问也是警告。
许戍言一愣,随后连忙将手递到重浮手里,虽然心中不明白这个王爷怎么忽然间这么大的变化,可先脱困再说。
她从老虎凳上起身道:“退婚之事,只是个玩笑,我与王爷闹着玩罢了,想来是有什么不知情的人告错了祖母,祖母还是找那人好好问问吧!”
说完这话,许戍言不理会在场众人转身扬长而去。
“看来这将军府里,不待见你的人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后的重浮忽然传出一声淡淡的嘲讽,自然是嘲讽许戍言在自己家中都不能安生。
许戍言唇角扯过了一抹冷笑,“呵……将军府里不待见我的人再多,也如王府,比如说王爷,不就是最不待见我的吗?”
重浮的面色立刻阴沉下去,没了话说。
许戍言哼哼两声,这才正色道:“王爷,今日来有正事要做的,你解毒有一味药只有在将军府里有,当年我娘嫁给我爹时,小珍宝成了我娘的嫁妆,所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还请王爷想着药材。”
这话所言非虚,否则她也不会一定要带着重浮回来。
重浮面色一怔,“千山雪莲?”
给自己解毒的三中药材他找到了两种,可唯有这最后一种千山雪莲,他一直寻找不见,不曾想竟然在将军府?
“是啊,我娘一直疼爱我,这千山雪莲我自然能要出来,但是王爷可要好好想想,怎么从我手里拿过去。”许戍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神色。
没等重浮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迅速的跑开,重浮却有些愣在原地,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千山雪莲在将军府,他要的药引,也在将军府。
正厅里,许将军建宁公主端坐在凳子上,看到二人来了,脸上骤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娘——”
许戍言脆生生的叫了一句,脸上闪现出了笑容来,整个人扑到建宁公主怀里。
建宁公主忙扶起来了许戍言,无奈又宠溺地道:“都出嫁了,还这么大大咧咧的,王爷还在呢,站好了。”
说话间,不住地打量着重浮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不耐,才稍稍放下了心。
整个将军府都知道,重浮不喜欢许戍言,既然不可改变,那么在把许戍言嫁出去那一天,建宁公主就只希望重浮能善待她就好。
许戍言靠在建宁公主身上,撒着娇:“娘,我是来找你讨一样东西的,你让我说完嘛!”
在原主的记忆中,建宁公主是真的疼自己,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许戍言便松了警惕,尽量表现的和原主差不多。
建宁公主一愣,不解的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这世上难不成还有她这个宝贝女儿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