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建宁的话,许戍言微微垂眸,扭头朝窗外看去,沉声道:“娘,你不用说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建宁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必为我们为难,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身后坐着的许将军一样默不作声,他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只是对着她笑了笑,便继续下着棋。
离开皇宫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用过晚膳,许戍言躺在藤椅上细数着天上的星辰,一颗两颗,如同璀璨的明珠挂在天空。
“娘亲娘亲,小包子还能再见到爹爹吗?”小包子有些睡不着,光着脚丫跑出了房间,熟练的爬上了藤椅。
一双眼睛比星辰还要亮上几分,直直盯着许戍言看。
“小包子是喜欢娘亲,还是喜欢爹爹呢?”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许戍言沉声问着。
想也没想,小包子开口就说道:“爹爹和娘亲小包子都喜欢!”
“只能选一个。”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许戍言无奈的说着。
小包子挠着头想了半天,却一直不知道该选择谁,只好歪头朝许戍言问道:“娘亲,小包子选不出来。”
看着他这为难的模样,许戍言撇了撇嘴,这是什么世道,她含辛茹苦的将小包子拉扯这么大,却还不如重浮起个名字来的亲切。
“娘亲为什么不原谅爹爹呢,我听外婆说,爹爹是个很好的人,他很爱娘亲的。”
小包子眼里装着疑惑,朝许戍言问着,为什么别人家的爹爹娘亲恩爱有加,到了自己这里,便不一样了呢。
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许戍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爹爹他不相信我,相信别的女人,甚至还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小包子,是你爹爹不要你的,而不是娘亲不要他。”
认真听着许戍言的话,小包子脸上带着气愤,冷哼了一声,一把扑到了许戍言怀里。
“娘亲放心,小包子才不会不相信娘亲,既然爹爹这么坏,那小包子便不要爹爹了。”
小包子软软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暖心,将他抱紧了些,许戍言微微闭上了眼睛,她身边有小包子便足够了,不需要什么重浮。
这一觉睡得很安心,许戍言竟然梦到了重浮,梦里的重浮身穿一件白衣,如同翩翩公子,朝自己伸手,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另一只手里抱着小包子。
重浮凤眼含笑朝她招手,好听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过来吧,戍言,剩下的日子,我们一起走。”
鬼使神差的,许戍言微微愣神,来不及思索什么,便将手递了过去,重浮的手暖暖的,就像一个火炉子,让她的手不再冰冷。
看着爹爹和娘亲和好,小包子在一旁高兴的拍着手,一家三口来到一片青青草原,躺在那青葱的草地上,许戍言嘴角微微上扬。
“戍言,戍言,快醒醒。”还想在梦些什么,许戍言却被外来的一阵声音吵醒了,奋力的睁开眼睛,便见一片漆黑之中,床头边有道黑影。
那黑影是柳泱的轮廓,许戍言揉了揉眼,才看清了她。
太阳才刚刚出山不久,眼前仍旧一片漆黑,许戍言看不清她的神色,却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分急切。
“发生什么事了?”忙从床上坐起来,许戍言眉头稍皱。
来不及朝她解释,柳泱一把拉住许戍言的手,一面朝丞相府赶着,一面朝她解释道:“何灵今日临盆,有难产的征兆,产婆们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
语气慌张的不行,起初她等在外面,还能听到何灵的呼喊声,可越到后面,那呼喊声越来越弱,甚至渐渐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我前日替她诊脉,应该还有两三日才对?”许戍言一下子没了睡意,眉头皱的更紧,恐怕是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才提前了些日子。
只是那都是后话,来不及细问,许戍言也加快了步子,赶到丞相府时,只见李母和李青飞都焦急的等在外面,就连何丞相也在一旁发愁。
见柳泱带了个人回来,李青飞忙将视线扯到了许戍言身上。
也多亏何灵怀有身孕,重浮寿宴那日,准许他在家陪着何灵,也是这样,李青飞并没见过伊璃。
“这位姑娘是个游医,是我在江湖认识的朋友,她医术很高强的。”
柳泱如是对李青飞说着,想要让她进去试一试。
李青飞信得过柳泱,却也真心担心何灵的身体,眼里带着不少慌张,直直看着许戍言,“姑娘记住,无论如何,定要保住我夫人的性命。”
听李青飞这样说,许戍言心中一暖,何灵确实嫁了个好夫君,懂得疼惜怜爱她。如今同孩子比起来,他竟还一心想着何灵。
只不过现在不是唠家常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许戍言便冲进了产房。
产房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一盆盆血水从里面端出来,见这个情形,许戍言眉头一皱。
不敢再耽搁下去,忙朝里面走着,便见床边三个产婆手足无措的发愁。
床榻上躺着的何灵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神迷离。
见她这个样子,许戍言暗道不好,何灵已经陷入了昏厥。
从腰间的包里取出一根银针插在她的人中上,许戍言微微用力,终是见她睁了睁眼。
“夫人你醒了,再用些力气,孩子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其中一个产婆见何灵睁眼了,忙大声朝她说着。
可如今的何灵虚弱的很,能睁开眼已经不易,抬眼见身边是许戍言,何灵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真是麻烦你了…”有气无力的说着,何灵多少有些无奈,她本就体虚,又失了这么多血,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你先别说话了。”许戍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丫鬟拿碗参汤来,又给她扎了几针。
何灵费力的用了用劲儿,却也不见什么效果。
见她这个模样,许戍言摇了摇头,“你现在太虚弱了,不适宜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