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了下嗓子,许戍言将日月往严炙那里推了推,才慢慢说道:“日月,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来给严炙做丫鬟的,我这是为了出宫。”
“出宫?娘娘你出宫直接找陛下要牌子就是了,何必装成宫女委屈自己?”不理解许戍言的做法,日月歪头问着,陛下这么宠幸自己家娘娘,只不过是出宫而已,只要娘娘开口,陛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听了日月的话,严炙一手扶额,慢慢朝她解释道:“你家娘娘是要离开皇宫,再也不回去了。”
如是说着,严炙长叹一声,日月不仅仅是失忆,就连智商,也退化了不少。
听懂了严炙的意思,日月眉头一皱,两眼朝许戍言看去,“娘娘是要回药王谷还是日应?”如是问着,日月还是不理解,陛下这么宠幸娘娘,她又为什么一心想要离开呢?
许戍言顿了顿,拍了拍日月的肩膀,才开口道:“自然是要离开大离,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
“那娘娘会带上奴婢吗?等奴婢给大人当完丫鬟,便同你一起走!”日月兴高采烈的说着,却没看见身后的严炙差点喷出一口水来。
严炙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差点忘了,如今的日月,只和许戍言亲近,许戍言一走,她必定是要跟着的。
求救般的看向许戍言,严炙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朝她一个劲儿摇头,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无奈,许戍言嘴角扬起一个笑来,语重心长的朝日月道:“你欠了严大人这么多银子,一时半会儿也还不清,不若等着你还清了,再到那里寻我如何?”
许戍言嘴角带笑,笑容温和,让人信服。日月抬眼看了看身后的严炙,又看了看许戍言,两个人她都舍不得,按照许戍言的说法做,倒也没什么毛病。
如是想着,日月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严炙身侧,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你准备何时动身?”马车行至一座宅子前停顿了一会儿,那宅子是建宁和许将军新买下来的住处,见许戍言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严炙如是问着。
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许戍言放下了车帘,一双杏眼微垂,轻声道:“今日是李母生辰,过几日何灵又要生产,我晚几天再有也不迟。”
对于大离,她还有所依恋,比之卿穗,昨夜大雨滂沱,她都没有机会同她好好告个别。不过见玲珑在她身边守着,许戍言多少也放心些。
至于何灵,也是她最担心的,何灵身子本就虚弱,能怀上孩子实属不易,若是生产时出了状况,没有她在身边,许戍言当真怕会出什么事。
听了她的安排,严炙嘴角带笑,他们这群朋友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许戍言能够留下来几日也好。
马车继续前行,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接近尾声,许戍言下车时,正见天边挂着一道彩虹。
吩咐身后的人将礼品呈进去,许戍言跟在严炙身后走了进去,丞相府的宅子不算是大,没有金碧辉煌的规模,却也井井有条,让人看了只觉得大气。
步入正厅,许戍言便见到庭前正座的李母,比起三年前的干瘦模样,李母一身金红色长袍,俨然一副贵妇模样。
朝她行过礼,许戍言便站在了严炙身后,还没过一会儿,便听外面的侍从禀报,说是公主到了。
京城里都知道,当今圣上没有子嗣,唯一能被称为公主的,也就只剩了匈奴国送来的质子完颜琳。
在百姓眼里,这匈奴的公主当真是好福气,得了陛下的庇佑,不管在哪里,都能横着走,如今更是出入皇宫自由自在。
没来得及多想,完颜琳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条鹅黄色的长裙,裙摆处有朵艳丽的鸢尾花,映衬着她那异国风采的容颜。
小丫头眉眼带笑,一进门便冲到了李母怀里,将头躺在她膝盖上,声音轻快道:“琳儿来给伯母祝寿,祝伯母福如东海,寿比天齐!”
听了她的一番寿词,李母笑的合不拢嘴,李母只有李青飞这么一个儿子,完颜琳在宫中无聊,便时常来这里看望她,李母便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如今的生活更是滋润。
完颜琳来了,对于许戍言不是什么好事,在宫中她见过自己的容貌,如今一来,许戍言扯了扯额前的几抹碎发,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公主今日来早了些,曜弟如今还未出府呢。”正当许戍言拨弄自己的碎发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抬眼看过去,便见到李青飞同何灵两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何灵的肚子不小,步伐有些不稳,李青飞全程都轻轻护着她,生怕会出一点差池。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何灵,三年来的滋养,她更加出众了些,即使怀着身孕,风韵仍不减当年。
听了她的话,完颜琳脸色微红,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李青飞见了她这幅模样,爽朗的笑出了声来,“想不到我们的公主殿下,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李大哥不要取笑我了,琳儿今天来,是专门为伯母祝寿的,才不是来找那个臭小子的。”完颜琳脸颊通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又钻进了李母怀里。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完完颜琳这番话,才又继续朝里面走着。
“何曜见过伯母,姐姐姐夫。”彬彬有礼的少年郎朝着房中几人问安,一双桃花眼微眯,直直看着李母身下的完颜琳不放。
来人正是何曜,褪去了年幼时的稚嫩,如今出现在门前的,是一穿着金衣的少年公子,比起三年前,他似乎长高了不少,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连许戍言见了,都忍不住赞叹一番。
见到他们都这样好,许戍言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没有她的这三年里,他们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