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重浮的眼底寒意太过凌厉,一阵清风从窗口刮进来,让崔若雅微微酒醒几分,抬眼朝重浮看去,忙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只是立淑妃为后,于理不合!”自知自己触了他的眉头,崔若雅咬牙后悔,恼怒着自己的一时冲动。
只是她说的在理,伊璃身为日应伊家的人,大殿上的朝臣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国家有一个其他国家的皇后。
这样说着,崔若雅渐渐有了几分底气,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臣妾身边的丫头昨日还看见淑妃在琉璃轩同别的男子苟合,更离奇的是,那男人还带了个孩子,那孩子口口声声叫着她娘亲。”
崔若雅冷哼一声,见重浮脸色越来越差,忙将昨日绿儿告诉自己的消息告诉了重浮,想着伊璃竟有了孩子,崔若雅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真是老天都在帮她,这皇后之位,伊璃绝对没有资格坐上去。
听了她的话,重浮眸色一沉,一双凤眼直盯着崔若雅,“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她真的有个孩子?”
重浮神色紧张极了,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攥着,崔若雅离他不远,抬眼看着重浮,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只是他这个模样,不像是愤怒,反而有几分窃喜。
没有多想,崔若雅连忙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还开口说道:“那孩子应该有差不多三岁的模样,鼻子眼睛像极了淑妃。”
崔若雅这样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不但要让淑妃彻底与后位无缘,更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淑妃犯了这样的错,臣妾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崔若雅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换上了一副正经的模样。
重浮一直沉默不语,一双凤眼讳莫如深,让崔若雅琢磨不透,摆手让她离开,重浮一个人坐在御书房内看着摇摆的烛光失神。
她说伊璃有个三岁的孩子,伊璃同许戍言有那么多相似,如今又同她一样,有个三岁的小娃娃,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大殿之上没了多少人,许戍言依旧站在殿上,同严炙周旋,严炙一双狭长的眼微眯,低眼看着怀中熟睡的日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淑妃娘娘,你怎么还不回答微臣的问题?”眼里闪过些许光亮,严炙嘴角勾起一个笑,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伊璃。
伊璃沉默了半天,抬眼看着雕梁画栋的大殿,才出声含糊道:“我出身日应的伊家,自是知道大离的风土人情,这不足为怪。”
如是说着,伊璃随意笑了笑,伸手想要将日月接过来,却没想到严炙将她抱紧了几分。
严炙一双眉眼上挑,看了她半晌,才慢慢说道:“淑妃娘娘了解大离的风土人情,自是听说过当今的皇后娘娘吧?”
听了他的话,伊璃周身一怔,抬眼看着他那双如同狐狸般的眼睛,尴尬的笑了两声,“皇后早已故去,我不敢随意评论。”
像是听到了笑话,严炙笑出了声,抬眼直直盯着伊璃看,一改之前的放荡模样,严肃的有些不像话,“这世上还有谁不敢评论自己呢,许戍言,不要再装了。”
严炙的声音很淡,却如同一道响雷,直朝她天灵盖劈下。
伊璃稳了稳心神,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端庄的笑,“你是如何发现的?”
眼前的伊璃,正是许戍言本尊。
她原本不想承认,却受不住严炙那如同冷鹰一样的目光。严炙同重浮不同,他对自己没有感情,不会意气用事,往往会看的通透的多。
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见自己猜的没错,严炙舒心的搂紧了怀里的人,抬眼看着许戍言,慢慢开口道:“日月便是吕萌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许戍言刚要喝下一口茶水压惊,又听到他这句话,生生将茶杯放下了,眼里带着诧异,朝他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回想起那日将吕萌从天牢里带出来,许戍言眼底又有了几分伤神,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那日她差不多心死,面对重浮的欺骗,简直要将她压垮,好在一出宫门,许戍言便遇见了廖意,廖意神色匆忙,从手里拿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吕萌口中。
那颗药丸许戍言曾经见过,正是当年建宁中毒危在旦夕时,廖意交给自己的,想到这药丸只有两颗,他全都拿了出来,许戍言心中无限感激。
那药是灵丹妙药,吕萌原本没了呼吸,吃下药丸,渐渐有了微弱的呼吸,廖意将她带去了白杨山,交给了白浔诊治,虽然希望不大,但见那时候的许戍言太过悲伤,廖意也只能这样做。
接下来在日应遇到白浔,他寻找那血温石,亦是为了救回吕萌的性命,白浔不愧是被世人称赞的名医,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他当真实现了。
也是大火过后的几天,吕萌终于醒过来了,只是忘了前尘。
“她这条命是我师傅费了好大力气救回来的,严炙,你要好好待她。”许戍言语气沉重起来,低眼看着他怀中的吕萌,眼底多了一抹爱惜。
吕萌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她不想让她再次为情所伤。
听了许戍言的话,严炙双眼一红,低头看着怀中的吕萌,沉重的点了点头。
上天果真是在眷顾他,当真给了他重头再来的一次机会。紧紧搂着怀中的吕萌,“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听他这样保证,许戍言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又接着说道:“她昏迷太久,不记得前尘往事了,曾经的那些往事,她不愿意记起,便由你记得吧。”
许戍言如是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忧伤,她甚至有些羡慕吕萌,能一觉醒来忘记所有的往事。常在心头的那抹身影,永远都会挥之不去。
“我会的。”严炙眸色一沉,嘴角扬起一抹笑来,那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笑容,没有吕萌的这三年里,他过得实在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