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凉亭旁边的梧桐树遮住大片阳光,整个凉亭里清净了不少。伊璃抬眼看着卿穗身后的玲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端来几盘上好的糕点,顾不上脸上的伤,日月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卿穗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笑来。
“这丫头让我宠坏了,你别介意。”见卿穗笑话她,伊璃嘴角带着抱歉的笑,朝卿穗说着。
卿穗摇了摇头,眉眼里闪过一抹忧伤,开口淡淡道:“这丫头天真浪漫,像极了我一个故人。从前她也喜欢吃这桃花糕的。”
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忧愁,伊璃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又看向了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日月。
“那如今故人可在?”挑眉朝卿穗问着,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卿穗垂眸看着自己的蔻丹,眉眼里满是伤情。
伊璃见她这幅模样,自是知晓那故人已经不在,杏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声音平缓道:“人生在世,莫问他人,贤妃娘娘,有些事情回不来了,那便要朝前看。”
她虽远在日应,却也多少了解大离的情况,眼前的这个贤妃,整日将自己关在灵犀阁里,不问世事。
听了她的这番话,卿穗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抬眼朝她看去,抿了一口苦茶,“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只是你呢,远嫁而来,可有什么不甘?”
抬眼朝伊璃看去,卿穗眸子平淡极了,从昨日初遇伊璃,她便知道她不想来这里,来到重浮身边,她有着不得已的目的。
身为重浮的妃子,她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危。
见她眼底一抹警惕,伊璃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贤妃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来这里要办一件事,办完之后便会离开。”
如是说着,她才见卿穗眼底的警惕慢慢消散,抬眼朝屋子里望去,见一把古筝摆在梨花木桌子上,伊璃眼前一亮,指向了那古筝,“这可是传说中的迟月,不知伊璃是否有幸,能听听这迟月的声音。”
卿穗会心一笑,示意玲珑将迟月抱来,朝伊璃点了点头,一曲高山流水缓缓奏起,伊璃微眯着眼睛,头一摇一摆的聆听着靡靡之音。
一曲终了,她却还沉浸在其中。卿穗抚上琴弦,抬眼直盯着她看。过了半晌,又听她缓缓说道:“你很像一个人…”
卿穗至今还记得,许戍言每每听自己的琴音时,总是会摇晃着脑袋,一脸享受的样子,便如同眼前的伊璃这般,如痴如醉。
“是许戍言吗?”伊璃听她这么说,挑眉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反正卿穗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伊璃叹了口气,见她不回答自己,又自顾自的说道:“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不能像你们大离的皇帝一样,竟立了一个死人为后,也难怪你们每个人见了我都诚惶诚恐。”
伊璃连叹了几口气,又无奈的喝了口清茶。许戍言已经死了,他们又何必执迷不悟。
只见卿穗摇了摇头,忙下手里的杯盏,抬眼朝梧桐树看去,眼神微微迷离,带着几分苦涩,开口轻声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能说清楚的,你不是陛下,不会知道他心中的疾苦。”
卿穗从没有忘记,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那人伟岸的男人是如何思念许戍言的,若能让他开心下去,卿穗倒不介意一直欺骗自己,许戍言并没有死。
“淑妃娘娘,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似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卿穗眼里聚起一抹亮光,一把拉住伊璃的手,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伊璃眉头稍皱,不知她要让自己做什么。
犹豫了半天,卿穗还是开口道:“你是伊家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我想拜托你,帮我查查皇后的下落。”
卿穗不轻易拜托什么人,可不知为何,她不过只同眼前的人见过两面,心里便对她极其的信任。
伊璃眉头稍皱,一脸不解的看着卿穗,慢慢道:“许戍言不是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我还要去哪里寻找?”
沉默了一会儿,卿穗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她半天,攥紧自己的手,才开口道:“实不相瞒,陛下前几日去将军府,不慎在枯井里发现了条密道,那密道里还有着皇后的东西。所以我猜测,那场大火,也许并没有带走皇后。”
卿穗如是说着,紧咬自己的嘴唇。重浮让她紧守这秘密,她却也想尽快找到许戍言,眼前的伊璃让她莫名信任,不经意间,她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听了她这一番话,伊璃微微有些愣神,抬眼看着硕大的梧桐,好看的眉头微皱,过了一会儿,才朝她说道:“你的吩咐,我自然会照办的,只是能不能有结果,还很难说。”
一听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卿穗喜上眉梢,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又同伊璃谈笑风生起来。两人在灵犀阁待了许久,直到他们离开时,卿穗还让他们带上了一盒桃花糕。
捧着糕点边吃边回到琉璃轩,见伊璃没了什么举动,隐匿在他们身后的一道身影才径直朝御书房走去。
飞羽来到御书房时,正见重浮画着一副画,白宣痣上人形渐渐被勾勒出来,飞羽抬眼使劲一看,原来是许戍言的模样。
“查的如何了?”重浮抬眼见来人是飞羽,又重新低头画着未完成的话。
听到重浮问话,飞羽猛的低下头,开口道:“今日淑妃去了趟佛堂,说是要收了许迎为丫鬟。”
朱笔闻声骤停,执笔的人眉头紧蹙,似是听到了让人不解的事,“她要许迎做何?”
昨夜重浮便怀疑伊璃的身份,便将飞羽派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今飞羽跟踪了她一日,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
只不过这伊璃的确胆子够大,他严令禁止的地方,竟也敢随意乱闯。
“属下跟踪了淑妃一日,她的举动倒算正常,只是格外关心她身边的那名宫女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