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风轻云淡,许戍言却没注意到廖意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似乎要嵌入肉里,却丝毫察觉不出痛意。
柔和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悲伤,许戍言微微垂眸,不再看向廖意,低头看着身上的披风,轻声一咳。
廖意很好,无论身家长相,又或是品质,都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只是她不喜欢而已。
“我知道的,在你心里,没谁能代替重浮。”声音悲凉,廖意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些许凄凉,嘴角一抹苦笑。
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心悦的这个姑娘,已经一点一点的爱上了别的男人。廖意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早点下手。
许戍言垂眸,又抬眼看向日出,旭日东升,染亮了天边的云彩,金光乍现,晃了许戍言的眼。
沉默了半天,许戍言才开口道:“不是的,我不喜欢重浮了,你没有输给什么人。”许戍言抬头看着廖意,见他身上的光泽渐渐褪去,眼里染上无奈,“廖意,你也知道的,皇家无情至极,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
像是在同廖意诉说,又像是在劝解自己,许戍言紧握着袖子里的拳头,又抬眼朝廖意看去,“皇帝猜疑心重,我爹手握兵权,不是什么好事。这京城已经待不下去了,我既然无心过问什么感情,还不如将一门心思放在生意上。”
许戍言如是说着,眼里聚起亮光。虽然这话有些违心,但却是她真实的想法。昨日何丞相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
听了许戍言的话,廖意微眯着眼,眸色一沉,将许戍言身上的披风摆正,嘴角一抹笑意,“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若你想走,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嘴角一抹笑意胜过春风,廖意一双眼里满是柔情,许戍言抬眼望去,心里一颤。
“廖意你看,太阳升起来了!”动作过于暧昧,许戍言忙扭过头去,伸手指着太阳,朝廖意喊着。
廖意偏头朝太阳看去,又将视线落在了许戍言身上。金光笼罩在许戍言身侧,将她衬得更加圣洁。
两手在袖间紧紧握着,廖意眼里一抹苍凉,嘴角的笑容化为虚无。虽然知道一定是这结果,但是听许戍言亲口拒绝,廖意心里像是被插了几百把刀子一样。
因为廖意表白的缘故,许戍言多少有些尴尬,没看多久日出,便忙着朝山下赶,归途也不曾同廖意说上几句话。
廖意知道她的意思,一把折扇遮在脸上,在马车里睡了一路。
好不容易回到了将军府,同廖意告别后,许戍言便匆匆下了马车。
看着许戍言匆忙离去的背影,廖意将扇子一合,眼里无限凄凉。
“王妃,你回来了。”清荷在院子里练功,抬眼见许戍言从外面回来,嘴角勾起一个笑来。要知道,许戍言已经很久没这么早起床了。
许戍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朝清荷摆了摆手,便冲到床榻上睡回笼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却回应着廖意的告白声。
因为廖意的喜欢,让许戍言抓耳挠腮。是她太大意了,一心扑在重浮身上,竟没有注意到廖意的异样。那样清风明月一般的人,伤了他的心,许戍言愧疚的很。
想起廖意那句他不如重浮,许戍言心里一痛。在许戍言心里,廖意似乎比重浮还要重要一些,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同等重要,但对于廖意,不过是挚友罢了,之于重浮,许戍言心里一颤,那是真正的喜欢。
可那样的喜欢,竟让许戍言有些怀疑,她是喜欢重浮的,可重浮对自己从不信任,似乎耗尽了自己的这些喜欢,可若说不喜欢,一想起重浮来,许戍言的心还是会痛。
将头蒙进锦被里,许戍言几乎都眼喘不过气来了,猛的掀开被子,许戍言深吸了一口气,从床榻上下来,径直走到了四角方桌前。
似是做出了重大决定,许戍言拿起毛笔来,眉间微皱,闭上眼睛冥思了一会儿,在白纸上染上了些许墨迹。
直到墨迹干涸,许戍言才将它装进了信封里,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才开门出去,将那信交到了清荷手里。
“将这信给重浮送过去。”许戍言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异样。
清荷微愣了一会儿,才将信接过去,眼珠一转,面露喜色,“王妃,这不会是你写给王爷的情书吧?”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清荷便这样以为,她就知道王妃心里有王爷,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王妃你放心,我一定将它交到王爷手里。”清荷拍胸脯保证着,似乎已经想到了王爷看到信后对自己的嘉奖。
不待许戍言说些什么,清荷已经离开了院子里,许戍言眸色一沉,一手抚上栏杆,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
这场婚姻原本就是闹剧,若是能这样散了,她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垂眸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许戍言微微叹了口气,多一个小麻烦也没什么,不过最好是个小丫头,多像自己一点,若是个小包子的话,许戍言又叹了一口气,若当真是个男孩,可一定不要像重浮。
清荷将信送至书房时,重浮正在同李青飞议事。如今何丞相一手遮天,让三足鼎立的局面渐渐失去平衡。
李青飞小心翼翼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又时不时抬眼看向重浮。
重浮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一双凤眼略显呆滞,李青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刚才说的一番话,重浮一句没听进去。
李青飞似乎习惯了重浮的愣神,端起面前的杯盏一饮而尽。自许戍言回将军府,重浮走神是常有的事了。
回想起上次见许戍言,已经是给柳生治伤的事了。李青飞微微眯眼,想到许戍言洗清了些嫌疑,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他就知道,许戍言那样善良,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王爷,柳生那件事…”想起柳生来,李青飞眉头一皱,起身询问着重浮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