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进的马车等在宫外,重浮将袍子遮在许戍言身上,大雪打在黑衣之上,立刻无影无踪,长靴踩在雪里,重浮却只顾着欣赏许戍言的睡颜。
将她轻轻的放在马车里,重浮朝着阿进摆了摆手,马车便朝着重王府走去了。重浮坐在马车里,看着睡得正香的许戍言,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嗯,软软的。
重浮抚着她的脸颊,又想到昨日那句情话,嘴角不经意上扬,原来她心里,是有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重浮便越发离不开她了,曾经他可以理解成她是自己的药引,而如今毒被解了,他又想把爱归咎成愧疚,可如今看来,他是真心喜欢上这个丫头了。
可重浮总觉得,如今的许戍言,和以前那个不一样了,如今的她,有自己的主见,聪明伶俐,又不服输。他喜欢的,便是如今的许戍言。
想着喜欢,重浮抬眸看着许戍言,眼里满是情愫,一时忍不住,竟和她靠的极近,薄唇正要碰上许戍言的嘴巴。
“王爷,你在干什么啊?”许戍言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看着眼前重浮那放大的俊脸,满是不解。
被许戍言这么一弄,重浮没了兴致,忙的起身,离了她一尺远。
“这是在马车上,我要回重王府了吗?”许戍言揉了揉眼睛,睁眼看清周围,一脸的惊喜,她还真的以为,自己要在宫里住满半个月。
“本王不过是离开了你不到五日,你倒是把宫里整的鸡犬不宁。”重浮嘴上不饶人,眼里却带着笑。
如今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估计皇上会更加头疼,而景稠,也没时间来找他的麻烦了。
许戍言撇了撇嘴,“又不是我先动手的,许迎和皇后竟然想要了我的命,我许戍言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想到皇后掐着自己的脖子,许戍言心里极郁闷,早知道如此,她便多准备一份金银花粉,给皇后也撒上一把。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是特意接我回家的吗?”许戍言偏头看着重浮,如果今天不是他,自己的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重浮点了点头,“嗯,本王是特地接你回家的。”
一个家字,被重浮咬的很深,今日下了早朝,他便赶到了许戍言的宅子里,一看被困在门外的音贵妃,重浮心里一急,一脚踹开了门,当他看到许戍言脸色苍白的被皇后掐着,差点发狂。
“谢谢你重浮,不然今日这出好戏便演不成了。”许戍言拍了拍重浮的肩膀,听重浮是特意接她回家的,许戍言心里一暖。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重浮握住许戍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几日她恢复的不错,手上有了些温度。
许戍言就这样被他握着,袍子上都是重浮的味道,让许戍言心安了些,许戍言摸了摸身上的锦囊,拿在手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重浮见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眉头微皱,“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重浮,你说许迎她被竹叶青咬了,太医们能不能把她救回来啊?”许戍言微微抬头,问着重浮。
重浮闻言,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竹叶青蛇是剧毒,虽然那蛇小,毒却不轻。
“可是,许迎她还怀着孩子。”见重浮摇头,许戍言眸子沉了一分,她虽然想要教训教训许迎,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
许戍言有仇必报,却不想牵连无辜,她不想扯上过多的因果,也不想手上多一条人命。重浮抬眸看着她忧伤的神情,她终究还是善良。
“你手里的,是解药吗?”见她一直拿着锦囊,重浮心里便有数了,他一向相信许戍言的医术,别人治不好的,不代表她不行。
“嗯。”许戍言点了点头,将锦囊交给了重浮,那是她昨天下午做出来的,昨日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想杀了许迎,可终究是舍不得连累无辜,提前做好了解药。
“把这个给徐太医送去吧,这次便当给她个教训。”许戍言说着,又叹了口气。
重浮接过锦囊,一双凤眼盯着许戍言不放,许戍言回过神来,只觉得别扭。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许戍言擦了擦自己的脸,难不成真有东西。
重浮一手支柱脑袋,一副慵懒样,“本王倒是不知,王妃这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竟然连太医们都比不上?”
许戍言闻言,立刻别过头去,心想她比他们先进了将近一千年,自然是有差距,可要说解释,又该怎么解释呢?
许戍言憋的难受,将头探出了马车,掀帘见到漫天雪花,忍不住伸手去接。
“哇塞,这雪好漂亮!”这是许戍言来到这里的第一场雪,不同于现代有高楼大厦,雪都不常下,如今这古香古色的青石路上,雪白的出奇。
许戍言一高兴,情不自禁的下了马车,在雪里乱跳。阿进想要出声让王妃上来,却见自家王爷在马车里乐的自在。
许戍言今日穿了件红色长裙,在雪白的地上来回乱跑,活生生的像一支红梅。
重浮从马车上踏下来,左右还有不长的距离,既然许戍言喜欢,走回去也无妨,如是想着,重浮便吩咐阿进回府,给许戍言备上姜汤。
“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别乱跑。”重浮拿下马车里被许戍言抛弃的狐裘,重新披在了她身上,又将她握着雪的手拉了过来,用内力给她温热。
许戍言呆呆的看着重浮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好了不少,下着漫天大雪,两个人拉着手,踏在雪里安静的走着。
许戍言抬眸偷偷看着重浮的一张俊脸,恰有一片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一双凤眼深邃,感受到许戍言的目光,重浮也垂眸看过来,嘴角微微一勾,又将许戍言的手攥的紧了些。
重浮突然觉得,要是能这么和许戍言一直走下去,倒也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