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今日的气温又比往常低了几分,重浮在马上将衣衫紧了紧,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驿站,松了口气。
这次赈灾,费了好些时期。
以往到边疆抗敌,一走便是两三年,重浮倒不觉得归家心切,如今想着王府里的许戍言,他倒是心急了几分。
透过城边的驿站,一双狭长凤眼里带着期许,眺望着王府方向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他原本打算连夜赶回去的,可景泰吃不了舟车劳顿的苦,更何况,同行的还有严尚书,以及他的幼子。
这次的赈灾,本就是场历练,严尚书幼子前几日才弱冠,倒是个勇气非凡的少年郎,再加之这几天的考验,重浮倒是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而最重要的是,他是严月儿一母同胞的弟弟。
“王爷。”重浮的思绪被严月儿柔软的声音拉了回来,见到马下而立的婷婷少女,重浮微微皱眉。
“月儿,你怎么在这儿?”
严月儿这才将视线挪向了重浮身的严尚书和胞弟,“月儿是来迎接父亲的。”
“我看倒不是来迎尚书的,严小姐这眼珠子都要贴进我皇叔的衣服里了。”景泰听见严月儿的声音,没好气的掀开车帘,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是真心不喜欢这个白莲花女人,对于重王妃这个位置。他唯一认可的便是许戍言,许戍言为人正直,容貌无双,最重要的还要数不拘小节的性格。
可自己这个皇叔呢?景泰只能摇头,他怎么就眼光不好到这种地步。
“三皇子还是出去透透气吧,马车里有些闷。”廖意的声音响起,才将景泰的思绪打断。
“不是说了吗,叫我景泰就好。”景泰嗔怪着廖意,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听着他的话。
原本这场赈灾,是用不着廖意的,只是景泰离不开廖意,胡乱扯了个心绞痛的理由硬生生的将他拽了进来,不过这样也好,廖意捏了捏手里来自重浮的药丸,嘴角微微勾起。
车队末尾的小轿子里,吕萌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前方陆续走进驿站的众人,不由得叹了声气。
虽说她是拿着王妃的命令,来这里照顾王爷起居的,可谁知道王爷连房门都不让她踏进一步。
“夫人为何在此伤感?”吕萌正难过间,身后传来了个温和的声音。
来人是严尚书的幼子,严炙。
严炙初遇吕萌,是在重王爷的门口,当时吕萌一件褶皱了的衣衫,他竟误以为是重浮的一个丫鬟。直到后来知道她是重浮的侍妾后,便对她多了几分关心。
吕萌的车马走在最后,他便将速度放慢了些,陪了她一路。
“严公子。”吕萌朝他服了服身,见着严炙的清秀容颜,快速低下了头。
她总觉得,严炙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勾人。
严炙不算是多么帅气,却有着儒雅之风。吕萌瞧着,便心生欢喜。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一前一后的跟上了重浮的脚步,当在重浮身后发觉严月儿时,吕萌脸上的表情甚是好看。
京城里无人不晓,重王爷心里有个人,便是严月儿。
吕萌定在原地咬了咬牙,如今她是王妃的人了,王妃和王爷感情正在升温,又怎么能被严月儿钻了空子?
“王爷,奴婢肚子饿了,能否和王爷一起用膳?”吕萌鼓足了勇气,快走几步上前拉住了重浮的手。
感受到手里一暖,重浮瞥了眼身旁的吕萌,见她一脸的撒娇样,瞬间会意。嘴角勾起了浅笑,重浮一直以为,许戍言是关心他的身体,才让吕萌来的,如今看来,这吕萌倒像是许戍言的小间谍。
“好啊,正好本王也有些饿了。”重浮说着,用手勾了勾吕萌的下巴。
严月儿见此,两手紧紧掐着手绢,她并不认识吕萌,却是听说重浮带了个侍妾。
“王爷,月儿正好也饿了,能不能一起?”严月儿不甘心,伸手便要扯住重浮另一条胳膊。
“阿姐,父亲口味清淡,自是和王爷不同,阿姐倒不如和我们一起。”严炙这时也走上前来,对着严月儿如此说着。
“严小姐,严公子说的在理,我家王爷和夫人还有些事情要做,自是照顾不暇。”许久不言语的阿进也有些看不下去,朝着严月儿摆了摆手便随着重浮进了房间。
“月儿,那是吕萌夫人,再怎么说,她也有着侍妾的身份,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知些礼数!”
严尚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着严月儿,唉声叹气后不再多言,唯独留下严月儿一人在院子里跳脚。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夜幕悄悄降临,今夜无月,漆黑的天空只有点点星光。
房间里亮着点点烛光,只剩了重浮一人,他不喜欢处理公务时有旁人打扰,早早的屏退了阿进和吕萌。
“吱呀”一声,房门被开了一角,重浮向来警惕,抬眼望去,入眼一片漆黑。
“月儿?”借着微弱烛光,重浮才看清向他缓缓走来的严月儿。
严月儿似乎与往日不同,一改清秀的打扮,穿了件轻薄的白纱,白纱领口极低,似是弯腰便能见到那绵软酥胸。
“这是我为王爷熬制的参汤,王爷这几日为了赈灾的事,当真劳心劳肺。”严月儿微微笑着,将参汤放在了重浮办公的桌子上。
她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同重浮坐在了一起,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熏得重浮头痛。
“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重浮不以为意,只看着手里的公务。
“王爷喝了,月儿再离开也不迟。”严月儿的声音似是一汪清泉,直勾勾的荡进了重浮的心底。
重浮这才抬眼看向了严月儿,白皙的皮肤里带着微红,一头秀发并未挽起,顺从的垂在身后,显得几分慵懒。
“王爷,喝了这碗参汤吧,月儿熬了很久的。”
不知为何,重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愣是拿起碗来,将参汤喝了个干净。
见重浮将汤一饮而尽,严月儿嘴角渐渐有了笑意。
“王爷,月儿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