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下人来往密集,若被他们知道姐姐诞下的孩子天生异象,稍稍闲言碎语几句,岂不连累了王爷?”夕侧王妃阴恻恻道。
江霄儿冷哼一声,“夕侧妃,今日秦王妃生产,过来伺候的婢女不过三五人而已,若是王爷连这几个人都管不住,那还有何威信可言?
倒是你,口口声声针对王妃母女,巴不得她们现在就暴毙而死。你居心叵测、三观不正,竟妄称孩子有不祥之兆,你是何居心?”
“你,你...”夕侧王妃瞬间涨红了脸颊,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你诬赖好人,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呜呜...”
嘤嘤哭声在卧房内响起,可无有一人上前安慰...
“呜呜呜,江小姐,我与你何愁何怨?你竟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当初王爷立姐姐为妃,不仅得罪了圣上,连自己的大好前途都毁了。现在又要因为一个孩子,断送王爷以后的安稳生活,江小姐,你未免太狠心了些,呜呜呜...”
夕侧王妃今日化了一个淡淡的妆,眼圈下方抹了一层彩钿,哭起来时梨花带雨、悲惨极了。
安墨却无动于衷,看着江霄儿,“江小姐,这孩子的黄疸之症,本王就拜托你了。”
江霄儿轻轻颔首,“王爷明日便可派人到丞相府取药,回来仔细服用便可。”
“真是谢谢江小姐了...”秦清娆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看向江霄儿的眼神,充满劫后余生的感激。
安墨瞥了夕侧王妃一些,不冷不热道:“下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若让本王听到半点风言风语,本王饶不了你。”
夕侧妃身子一抖,内心涌起无数的委屈和郁闷,冰冷的目光仿佛淬了剧毒,恶狠狠的剜了江霄儿一眼...
“嗯?”安墨眉宇紧促,“怎么?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没...没有,妾身这就安排下去...”夕侧妃捏了捏袖子里的手,扫了两个婆子一眼,“跟我出来。”
两个产婆已经吓傻了,战战兢兢的跟在夕侧妃身后,走出卧房...
屋内安静下来,江霄儿把孩子抱给秦清娆,笑着道:“往后要照看好她,你瞧,这孩子浓眉大眼的,长成后定是个美人坯子。”
新生婴儿五官还未长开,但从眉眼间依稀可见她的秀丽和端正,这也完美继承了秦清娆的美貌...
秦清娆低头看着自己的宝贝,一时间高兴坏了,“王爷快看,她的鼻子跟你很像。”
安墨点点头,“是啊,今日一事还要多亏了江小姐,不然本王就...”
“王爷。”江霄儿走到椅子前,坐下身道:“臣女虽是外人,本不该插手此事,但秦王妃毕竟是我的朋友,她有难处,我不能袖手旁观。
方才王妃在生产之时,婴儿明明可以顺利诞生,可那两个产婆却故意拖延时间,导致王妃痛不欲生、险些失血过多而亡。做为宫中出了名的稳婆,她们为何如此,即便臣女不说,王爷也能猜出一二吧?”
安墨垂下双眸,陷入沉思当中,良久,他才抬起头,“这件事,本王会彻查清楚的,也多谢江小姐的提醒。”
“好,臣女想起还有旁事要忙,就不叨扰王爷、王妃了,告辞。”
“我送江小姐出去。”安墨站起身,吩咐玉玲,“照顾好王妃。”
“是!”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来到王府门前,相府的马车停在石狮子旁,莫风坐在车辕上打盹...
“江小姐,先前的事情,是...是本王狭隘了,还请江小姐别往心里去。”安墨呢喃道,眼底闪过一抹赧然之色。
能让一个王爷道歉,这可真不容易...
刺杀丞相府嫡亲小姐,这乃人命关天的大事,即便安墨贵为大皇子,若被人指控买凶杀人、手段诡谲,一旦宣扬出去,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江霄儿撇了撇嘴,“王爷不必如此,臣女方才说了,王妃是我的朋友,她性命堪忧,我岂能坐视不理?”
“那...那解药?”
一猜她就会提这茬,为了以防万一,江霄儿现在还不能把真正的解药给他...
“看日后王爷的表现吧!”说完,江霄儿便登上马车,朝长街方向缓缓而去。
安墨站在原地微微叹息,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府中陪秦清娆去了...
回到丞相府,江霄儿刚刚坐下,杜小斌就送来一封书信,“大小姐,这是将军府送来的信件,请您过目。”
江霄儿挑了挑眉,拆开一看,原来是穆昱阳写来的,称明日他会带着家父家母,来丞相府拜访,让江霄儿转告一声...
说白了,就是双方家长见面,定一个成亲日期,然后把聘礼一应送上,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江霄儿放下书信,长吁一口气,“我得去主院看看。”
“小姐,您今日出去一整天,还是先歇歇吧!”紫萧一脸心疼道。
“无妨,你去拿一盒阿胶糕来。”
“是!”
主院正堂内,江老爷难得抽空陪江夫人坐坐,眼下正给她砸栗子吃...
见江霄儿走进来,江夫人紧忙招了招手,“霄儿来了,快到娘这儿坐。”
江霄儿微微一笑,似有埋怨道:“娘,您牙齿本就不好,还是少吃这些坚果吧!”
“你这丫头,若是心疼你娘,就多过来陪陪她,快要成亲了,还整日出去乱跑,不像话。”
江老爷嘴上虽训斥她,实则心里却美滋滋的,自打上次跟穆昱阳见面后,他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简直无可挑剔...
紫萧把阿胶糕递了上去,江夫人高兴坏了,拉着闺女的手,“霄儿,你跟穆公子的婚事...”
“娘,孩儿今日过来,就是说这事儿的。明日穆昱阳会带着穆老将军和穆夫人登门拜访,届时,还需爹娘作陪。”江霄儿笑着道。
江老爷‘嗯’了一声,淡淡道:“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若一直拖延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啊,霄儿跟穆公子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是该早些把婚事定下来了。”
江霄儿:“......”
你们若早早醒悟,自己又何苦费这么大的周折,不惜跑到南疆军营遭受折磨。
“霄儿,七天后就到了秋猎巡游的日子了,你娘身子不便,婉儿和景儿也已经出嫁了。所以爹只能把你带在身边,回去后准备准备,莫要给咱们相府丢人。”江老爷悉心叮嘱道。
江霄儿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知道了爹。”
又在主院坐了一会儿,江霄儿便起身告辞了...
翌日上午,穆昱阳带着爹娘来到丞相府,与之而来的还有十辆马车的聘礼,其中不乏一些金银细软、绫罗绸缎和上等的茶叶、字画以及珍贵的瓷器等等。
如此奢华的聘礼,简直看呆了丞相府的下人们,当初袁宁朗上门提亲时,也没有这等排面,可见穆昱阳的用心程度...
江老爷和江夫人站在主院门口迎接,待双方家长见面,便是一通尴尬的寒暄。
江霄儿和穆昱阳站在旁边,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
江老爷和穆老将军是同僚关系,在朝堂上常常能见到,所以还有些话题可聊...
但穆夫人和江夫人却是相互嫌弃,特别是穆夫人步入主院后,东张西望的看个不停,似乎拿丞相府与将军府做对比,脸上挂满了挑剔和不屑。
“丞相大人,有礼了。”
“穆将军不必客气,快里面请。”
江夫人挺着大肚子,瞥了穆夫人一眼,笑了笑说,“早就听闻穆夫人是个标致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江夫人过奖了,我早已是人老珠黄,比不得年轻人了。倒是江夫人气质绝佳、空谷幽兰,你才是最美的那个呢。”
江霄儿:“......”
穆昱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