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小俊兴奋道:“江掌柜,这次去府衙捞人,可比预想中的顺利啊!”
江霄儿揉了揉眉心,“详细说说。”
“自打吉祥赌坊开张以来,咱们就积攒了不少回头客,其中不乏一些权贵之人。听说赌坊因为有人滋事而停业,这些人搓不成麻将,便一股脑涌到府衙去了。”
小俊咽了咽唾沫,继续道:“府尹大人吓坏了,他哪里想过,区区一家赌铺,背后竟然有这么多官宦之人撑腰,而且他那外甥又不占理,简单审讯两句就把人放了...”
江霄儿闻言,把手中的汤婆子往小腹处放了放,叹口气道:“赌坊不比其他店铺,这里鱼龙混杂、闲人颇多,虽然进项可观,但也是最操心的一个行当。
年前赌铺开张,营业至今,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曾歇业,韦子瑜和员工们黑白轮守,辛苦至极。日后,赌坊那边你也多帮衬帮衬!”
“知道了江掌柜。”
马车驶入康乐坊,在吉祥赌铺后门停了下来...
只停业了一日,赌坊门前就簇拥着一大群顾客,有大声埋怨的,低声谩骂的,也有玩不上台球而恼羞成怒的等等。
穿过后院,来到一楼台球厅,见韦子瑜把伙计们召集过来,发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讲。
鼓励大家振作起来,不要因为此事而萎靡颓废...
江霄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对韦子瑜的管理能力愈发认可了。
“江掌柜?”韦子瑜回头望向江霄儿,神色有些尴尬,“您来给大家说两句吧!”
“不必,你说你的!”江霄儿走到长凳前,缓缓坐下。
韦子瑜挠了挠头发,只好转过身,把剩下的话匆匆讲完,这才走到江霄儿面前,一脸惭愧道:“江掌柜,实在对不住了,因为这等小事,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在下办事不利,还请江掌柜责罚。”
“无妨,此事怪不得你。”江霄儿摆了摆手,站起身看着大厅内的员工,“大家最近辛苦了,赌坊今日停业一天,大家去火锅店聚聚吧,别因为此事而灰心丧气。”
员工们听后,相互对视一眼,内心激动万分...
“你跟我来!”江霄儿看着韦子瑜,旋即朝二楼走去。
二楼麻将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江霄儿站定后,蹙了蹙眉,“今日之事,我觉得另有蹊跷!”
韦子瑜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骇,“江掌柜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使坏?”
江霄儿沉吟稍许,微微叹息,“还不能确定,但多一些警惕和预防,也好过临时抱佛脚、手足无措的强。”
“江掌柜所言极是。”韦子瑜应道。
“这段时间,你的努力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若忙不过来,可招录两名助手,这样你也能抽出身歇一歇了。”江霄儿淡淡道。
韦子瑜连连摇头,“我忙得过来,江掌柜不必担心。”
“好,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韦子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之前小俊就跟她说过,韦子瑜早年成家,婆娘姓郭,育有一子,在京城混迹多年,居无定所,一直没什么起色...
可自打跟了江霄儿后,他的腰包越来越鼓,而且还看中了永宁坊的一套宅院,听说马上要入手了。
难怪他工作这么拼。
人一旦有了目标和方向,每天为之奋斗的点点滴滴,才会更有意义...
“江掌柜,常丙坤能跟咱们合作,可谓是如虎添翼啊!”韦子瑜笑得灿烂,随手拿起一颗麻将,“江掌柜您瞧,这材质和做工,可不是一般作坊能雕磨出来的。”
江霄儿‘嗯’了一声,忽然想起顾雷定制的麻将,交代道:“对了,明日你差人往顾府送一套麻将,不必收他银钱!”
“啊?”韦子瑜愣怔片刻,随后又应了一声,“好!”
江掌柜身边的人非富即贵,送一套百十两的麻将,也不足为奇...
江霄儿又四处转了转,才登上马车,回到丞相府。
刚走进灵松苑,紫萧和雪澜就跑了过来,“小姐,小姐...”
“嗯?”江霄儿眉梢微挑,由两个丫鬟簇拥着,步入屋内。
“小姐,您听说了吗?”紫萧眨巴着一双碧蓝色的眸子,满脸的神秘莫测。
“听说什么?”
“二小姐三日后要出嫁了,眼下夫人正在布置庭院呢,可热闹了。”紫萧兴奋道。
“哦!”江霄儿抿了口茶,一点都不感到稀奇。
紫萧抱着江霄儿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小姐,您咋是这副表情,难道...不羡慕吗?”
江霄儿哭笑不得道:“羡慕什么?她嫁她的,跟我有何关系?”
算算日子,穆昱阳出征也有好几天了,若南疆战况焦灼,他回京的日子,得往后推迟半年、甚至一年之久...
自己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正想着,杜小斌走进灵松苑,站在主屋门口唤道:“大小姐,有您的信!”
雪澜拿了进来,递给江霄儿...
总共两封,一封是顾府黄雪儿写来的,另外一封是张请柬,上面有墨王府秦清娆的署名。
依次拆开,黄雪儿简略说明了江霄儿离开顾府之后的事情,小蝶由于毒害主子,被当场处死。
葛珊珊则是被关到偏院之中,被顾雷彻底禁足了...
“哼,这个顾雷倒还念一些旧情,舍不得赶她出府。不过也罢,至少往后的日子,雪儿也能安静安静了。”江霄儿喃喃道。
见小姐自言自语,紫萧和雪澜对视一眼,因为二人没陪她去顾府,所以不知道江霄儿经历了什么...
打开那张请柬,上面写道:明日巳时,特邀江小姐到王府一叙。
江霄儿吁了口气,想必秦清娆又是因为怀胎的事情而心悸焦虑,虽然上次江霄儿给她开了一味药方,若是本人过去,秦清娆会更安心一些...
丞相府主院,丫鬟们进进出出,忙着挂灯笼、系红缨、贴喜字,相府千金出嫁,可是热闹喜庆的大事,做为当家主母,江夫人忙中带笑、甚是满足。
与此同时,林荫坊西侧,一间不显眼的庭院内,两名黑衣男子推开院门,挎着锋利的短刀,步入主屋厅堂...
程贵妃一袭绛紫色罗裙,头戴玲珑玉簪,虽被贬为庶民,可依然打扮得容颜秀丽、妩媚妖娆。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程贵妃这些年,在暗中积攒了不少势力,因为江霄儿的缘故,导致整个程家破败,弟弟命丧归西,她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程贵妃!”两名黑衣男子半跪在地,行了一个宫礼。
程贵妃眯了眯眸子,“日后叫我程夫人便好!”
“是,程夫人。”
程贵妃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茶梗,幽幽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属下到城外探查一番,发现温泉山那边有一座山庄,且频频往京城火锅店运送青菜。”
说到这里,黑衣人冷眸一闪,“而京城的火锅店,正是相府大小姐江霄儿所开,由此可以推断,那座山庄,也该是江霄儿名下的产业...”
程贵妃听后,轻轻放下茶杯,暗忖片刻,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原来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贾。”
“程夫人,这个江霄儿不可小觑。此人城府极深、做事谨慎,就连那山庄周围,都安排了护院,所以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黑衣人严肃道。
程贵妃放下茶杯,单手撑着洁白的下巴,淡淡道:“那依你看,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黑衣人转了转眼珠,抬起头道:“属下已经探清,那山庄不过二十几人把守,若是强攻,他们也无招架之力。届时杀光庄内的所有贱民,也可除程夫人心中的郁气。”
程贵妃闻言,轻轻颔首,“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吧!记住,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切勿被外人知晓。”
“遵命!”黑衣人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程贵妃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清澈的美眸也溢满了诡谲之光...
翌日清晨,江霄儿刚刚穿戴完毕,主院的小秋便来禀报,“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让您过去呢!”
江霄儿挑了挑眉,她本打算去见秦清娆,马车都备好了,不知爹娘叫她所为何事...
“好,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