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宸闻言,诧异道:“霄儿何故对墨王府感兴趣?”
江霄儿笑了笑,把秦王妃送来请柬一事,略略说了一遍。
因为要登门拜访,江霄儿得对主家有所了解才行...
江清宸迟疑片刻,才缓缓讲起当年轰动京城内外的往事。
众所周知,秦清娆是个风华绝代、娉婷多姿的美人,自幼跟大皇子安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安墨做为大齐国皇家正统嫡子,五岁作诗、八岁骑马射箭、十岁通读兵书、十四岁参政纳谏,心怀天下,胸襟宽广,是百姓们心目中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本以为秦清娆及笄之后,皇上会下旨赐予他们完婚。
殊不知,在暗香幽浮的背后,总是藏着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的黑暗和扭曲。
在一次宫廷宴会上,秦清娆衣袂起舞、艳冠群芳,当即被皇上看中,并有意纳秦清娆为贵妃...
京城上下谁人不知,秦清娆是大皇子安墨心慕的女子,皇上此番作法,岂不是伤了大皇子的心?
但皇上毕竟是大齐国的九五至尊、飞龙在天,说出的话也是金口玉牙、无法收回...
安墨无法忍受父王的专横独行,在皇宫外跪了三天三夜,风雨不回,京城百姓也为大皇子的命运堪忧。
皇上顶不住压力,最后只好妥协,将秦清娆让给了安墨,但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惨重的。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皇子,俨然变成了无人问津、槁木死灰的闲散王爷,储君之位,必然与他无缘...
说到这里,江清宸稍有惋惜,“唉,墨王也真是执着,虽然爱惜美人,但只要得到天下,那些琪花瑶草、莺莺燕燕,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江霄儿叹了口气,幽幽问道:“秦王妃与墨王,成婚几年了?”
江清宸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五六年了吧,皇上对当初一事心存芥蒂,但毕竟过去多年,所以最近才会允许墨王带着秦王妃,在宫宴场合露面。”
江霄儿听后,心里恍然一惊...
难怪秦清娆跑到她的医馆,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怀上身孕。
不管安墨如何被皇上冷落,但他好歹是正统皇子,成婚这么久,依然无有所出,这势必会影响到她王妃的地位...
江清宸见妹妹有些愣神,便轻轻一笑,“墨王和秦王妃为人不错,霄儿倒不必警惕,只是别走得太近。”
“嗯,我知道!”江霄儿轻轻颔首,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皇上不喜之人,满朝文武都得避而远之,她怎敢迎风而上,触了皇上的逆鳞?
又在苍林园坐了一会儿,江霄儿才起身告退,回到灵松苑休息去了...
翌日清晨,江霄儿穿戴完毕,带着紫萧和雪澜,走出丞相府,直奔香料铺子驶去。
金琼长街上,一排排身披战甲,手握长枪的士兵缓缓而过,兵车战马如铁流滚滚,碾压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旌旗迎风招展,抖擞着一个大大的‘齐’字...
数万名将士,威风凛凛地走出长街,在顺阳门附近的演兵场集结。
“小姐,今日京城,为何出现这么多士兵啊?”紫萧撩开帷幔,一脸好奇,“这看着也不像是朝廷的禁卫军啊?”
江霄儿心里一悸,想必是要征讨南疆了。
那穆昱阳...
“快看,是穆公子,小姐,您快看啊...”紫萧兴奋地挥舞双手,小脸也被冷风吹得通红。
江霄儿掀开帷幔一角,朝外面看去,只见一支三百多人组成的骑兵队伍,策马扬鞭,在长街上‘呼喇喇’疾驰而过...
两名将士举着帅旗,上面飘扬着一个‘穆’字。
穆昱阳疾驰在最前方,一身银装铠甲,系着白色披风,乍眼看去,宛若一片洁白的雪花,在喧嚣的寒风中翻涌跃动...
“看来,穆昱阳是要出征了!”江霄儿放下帷幔,眼底闪过一抹惆怅。
紫萧眨了眨眼,“小姐,听说穆公子此次出征,最快也要半年回来,您不打算送送他吗?”
江霄儿没有言语,伸手在火盆前烤了烤,内心却百感交集...
“大小姐,香料铺子到了!”吴伯唤道。
“好!”
宫念凝在一楼擦拭货架,见江霄儿走进大厅,她一阵香风就迎了上来,“江掌柜,您可好久都没来了,想煞奴家了!”
江霄儿:“......”
“江掌柜,您看,这是我新做的香水,味道清醇、挥而不散,您闻闻!”宫念凝在货架上拿起一只粉色瓷瓶,笑眯眯道。
江霄儿闻了闻,颇为满意,“再挑来两瓶!”
“得咧!”
片刻后,江霄儿拎着一只礼盒,回到马车上,吩咐吴伯,“走,去墨王府。”
“是!”
马车自正惠街驶出,直奔墨王府而去...
“小姐,您这香水不便宜吧,就这样送给秦王妃了?”紫萧喃喃问道。
江霄儿瞥了她一眼,抿嘴一笑,“你有更好的登门礼?”
“没,没有...”
雪澜拽了拽紫萧的衣袖,“你这丫头,小姐送什么礼物,你也要插嘴过问?越发没大没小了。”
紫萧吐了吐舌头,默声不语了...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江霄儿把请柬递给侍卫查看,后者不敢怠慢,弓身笑道:“江小姐,里面请!”
步入墨王府,江霄儿环顾四周,见偌大的庭院萧条破败,亭台楼阁凋敝陈旧,做为王府,的确有些寒酸了...
这也难怪,不被圣上看中的皇子,即便想高调张扬,也是不允许的。
在长廊上走了一段距离,江霄儿才步入王府主院,当先看到站在台阶上等候的玉玲...
“江小姐,我们王妃在里屋等您!”
“好!”
正堂内装饰的还算规整,花瓶瓷器、紫檀桌椅、雕花窗棂等等,古色古香、颇有意境...
“江小姐,你来了!”
秦清娆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身鹅黄色云锦宫装,搭配她那张含羞带笑的五官,如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惊艳了江霄儿的目光。
“臣女拜见秦王妃!”江霄儿躬身作揖,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以免被外人诟病。
秦清娆扶起江霄儿,笑容甜甜,“江小姐不必客气,快请坐!”
“玉玲,看茶!”
“是。”
入座后,江霄儿把香水递给秦清娆,笑着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秦清娆揪开瓶塞,凑过去闻了闻,惊呼道:“呀,这就是最近京城贵女们,广为流传的香水吧?”
江霄儿轻轻颔首,笑而不语...
秦清娆放下瓷瓶,看向玉玲,“玉玲,给银钱。”
“秦王妃大可不必!”江霄儿摆了摆手,“这是臣女送给王妃的,哪有收人钱财的道理?”
秦清娆听后,自觉失礼,苦笑道:“是我狭隘了!”
话末,秦清娆忽然想起来什么,伸出手腕,“江小姐,你帮我摸摸脉,这个月癸水没来,我是不是...”
江霄儿微微叹息,掐住秦清娆的脉搏,稍稍诊治片刻,“恭喜秦王妃,你有喜了!”
“当真?”秦清娆惊喜连连,高兴得像个孩子。
“我怎会骗你?”江霄儿抿嘴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
秦清娆喜上眉梢,夸赞道:“江小姐医术通天、妙手回春,当初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介郎中,在迎春宴上,才知江小姐是相府千金,你我相遇,当真有不解之缘啊!”
江霄儿闻言,淡淡一笑,“我也不知,您是墨王之妃啊!”
能医好她的不孕之症,对于秦清娆在王府地位的巩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毕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一直宠爱不下蛋的‘母鸡’。
“秦王妃,您现在身子刚刚恢复,就怀上胎儿,只怕...”
“只怕什么?”
江霄儿叹了口气,“只怕气血紊乱、身体痼弱,影响到胎儿的生长!”
“那...那怎么办?我就算死,也得把孩子生下来!”秦清娆惊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