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儿,你未免太过分了些!”江夫人脸色阴沉,眉宇间也挂着一抹怒气。
江霄儿嗤笑一声,眸光中的冷冽微微闪烁,“娘,依您对女儿的态度和情分,未必会跑到这里苦苦哀求。如果女儿没猜错的话,该是爹爹对您施压,无奈之下,您才屈尊降纡、不情不愿地寻找女儿吧?”
这点小心术,在江霄儿面前,实在有些稚拙;她倒不是憎恨江夫人,而是这般忍辱含垢的回去,江婉儿势必会变本加厉、有恃无恐,到那时,江霄儿反倒是最先赔情的人了...
江夫人满面恓惶,说话声也变了调,“霄儿,你误会娘了,自打你回到相府,娘何时刁难过你?你爹他忙于政务,府内的大事小情他也很少过问。婉儿有时的确很过分,在这里,娘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江夫人抖了抖衣袖,准备行礼,江霄儿赶忙扶住,“娘,您这是干什么?若是这般,倒显得女儿不懂礼数、对错不分了!”
江夫人听后,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这么说,霄儿是原谅婉儿了?”
“她对我做过的累累罪行,女儿永远不会原谅!”江霄儿斩钉截铁道。
“霄儿...”
“娘回去告诉婉儿,若不来道歉,就当女儿从没回过丞相府!”
说完,江霄儿看了小秋一眼,“夫人累了,送她回去吧!”
小秋眨了眨眼,不为所动,毕竟是江夫人的贴身丫鬟,要走要留,岂是她能决定的?
就在这时,梁锐寒踢着皮球,从里屋跑了出来...
“锐寒,莫要乱跑,当心摔着!”
梁富贵在后面追着,他深谙江夫人和霄儿在正堂谈话,若是见了锐寒,定会惹人不快...
好巧不巧的,那只棕色皮球滚来滚去,最后撞在江夫人的脚旁...
梁富贵见状,吓得双腿一软,拉着锐寒就跪了下来,“夫,夫人,小儿不懂事,冲撞了您,我,我...”
江夫人脸色铁青,咬了咬牙,一脚将皮球踢飞,冷哼一声,带着小秋走出正堂...
梁锐寒瘪着小嘴,哇哇大哭,“皮球,我的皮球,呜呜...”
谁知梁富贵杨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呵斥道:“锐寒,憋回去,休要哭喊!”
江霄儿:“......”
一个年幼单纯的孩子,他又懂什么?你打了人家,又让他憋回去,这又是什么狗屁道理?
“爹,把锐寒带到里屋去!”
江霄儿坐下身,揉了揉眉心,她在思量着,该什么时候把梁富贵一家送出天都城...
翌日清晨,天空飘起了雪花,原是零零散散的纷飞,最后竟变成了鹅毛大雪;黑魆魆的沉云宛若一张巨型筛网,把冷热交替的气流,抖落成无数团洁白的棉花,将天都城装点得冰魂雪魄、分外妖娆...
长街上的松柏迎风肃立、苍翠挺拔,在白雪的映衬下,露出一点新绿;仿佛不屑于冬日的寒冷和萧瑟,只是稍稍摇荡一下,待身上的冰雪褪去,便重新焕发出盎然的生机;那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昭示着生命的不屈与顽强...
丞相府,主院。
江夫人一脸愁容、唉声叹气,见外面雪花飞舞、寒冷异常,更加重了她焦虑的程度...
江婉儿带着如月走了进来,二人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行礼后,江婉儿满面笑容道:“娘,那个解药果然管用,女儿感觉脸上的暗斑都消失了呢!”
江夫人瞥了她一眼,却是没多少心情观赏她的容貌,语气淡淡道:“婉儿,娘跟你说一事,无论如何,你都得答应!”
江婉儿闻言,略有好奇,“娘只管说便是,女儿定会答应!”
江夫人‘嗯’了一声,微微颔首,“婉儿,一会儿你随娘出府一趟!”
“外面风雪肆虐,娘要去哪里?”
江夫人长吁一口气,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去给霄儿赔礼道歉!”
“什么?那个贱人...”
江婉儿扯了扯嘴角,红润的脸颊也变了颜色,“我怎么可能给她道歉,娘,她莫不是威胁您了?”
江夫人摇摇头,内心的酸涩和苦楚全都挂在脸上,让她黯然神伤,“听娘的,这一次,婉儿必须要诚诚恳恳地道歉。霄儿她毕竟是你的嫡亲姐姐,闹到今天这个份儿上,已经让外人看足了笑话,所以...”
“娘...”
江婉儿的眼泪说来说来,一脸委屈,“您怎么不想想,那个贱人是怎么对待女儿的?若不是她...”
“放肆!”
江夫人怒喝一声,扔掉手中的茶杯,气得是全身颤抖、面露冷光,“你堂堂相府千金,就是这样称呼姐姐的?一口一个贱人,这成何体统?嗯?”
“娘!我...”
江婉儿哽咽无声,泪水簌簌而落,内心的恼怒和愤恨如一团烈火,灼烤着她那颗阴鸷恶毒的心...
“如月,带小姐回罗湘园换身衣裳,即刻随我出府!”
“是!”
“娘,你这是逼女儿去死呀,娘...”
江婉儿‘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那个贱...姐姐若是回府,对女儿势必心存怨恨。她若是蓄意报复,女儿只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爹爹了,呜呜呜...”
这时,江清宸自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丫鬟小梅,见到眼前这幕,他皱了皱眉,“婉儿,你这是做什么?”
江婉儿眸光一闪,跪走到江清宸脚下,抱着他的腿尖声哭喊,“哥哥,你自小最疼爱妹妹,如今娘竟让我去给姐姐道歉,你,你可一定要给妹妹做主啊!”
江清宸听得一头雾水,他前几日出门在外,并不知江霄儿已然出府,于是看向江夫人,诧异道:“娘,这是...”
江夫人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静默不语,倒是小梅轻声耳语了几句,江清宸瞬间了然,一把摔开江婉儿,大声指责,“自打霄儿进府以来,你就频频找茬、无事生非,如今她被你逼出相府,你却不知悔改,有何脸面在这哭天抹泪、大诉冤情?”
“哥哥,你...”
江婉儿傻眼了,一向对她宠嬖溺爱的哥哥,此时竟向着江霄儿那个贱人说话了...
“准备马车,我同你一起去给霄儿道歉!”江清宸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临近正午时分,大雪初晴,阳光穿透云层,把天都城映照得如画卷般唯美;城内的阙楼、角楼、望楼、市楼,像是被抛光打蜡一般,缤纷夺目、耀眼如辉...
羽王府书房内。
安羽手握茶盏,正闲情惬意地观赏书画,门外传来一阵脚踩雪花的‘咯吱’声,片刻后,房门被敲响了...
“进!”
一名相府小厮跺了跺脚上的雪花,步入书房跪地行礼,“羽王!”
安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江霄儿回相府了?”
“还没有,但江夫人正打算去迎接大小姐回府!”
安羽轻轻点头,眯了眯眸子,“听说那个穆昱阳,几次潜入到相府,他到底有何目的?”
“羽王,听说穆将军曾与大小姐在碧落村生活过一段时间,二人的感情...”
“行了,知道了,继续严密监视,发现异常,立马来报!”
“是!”
小厮走后,安羽扬起一抹冷笑,“哼,江霄儿,你还真是不好拿捏!”
帷幔后面走来一名女子,看着穿着打扮,以及怀中抱着的女娃娃,与那日跟钱掌柜对话的女子,并无二致...
“羽王,要不要再给火锅店做些手脚?”女子小心翼翼道。
“不必了!”安羽瞥了女子一眼,随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屁股上捏了两把,“日后来见本王,莫要抱着别人的野种!”
女子扭了扭身子,低下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