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世间有千万条道路等你选择,当一个人身陷囹圄、迷而不返之时,就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忘了回头、忘了初心...
所以,痛苦往往源于对错误的追求,正如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人生就像一场修行,修的是人心,善良与丑恶是这场修行中的罗盘,一念之差,便在天使和魔鬼间切换角色;而人性的高贵之处就在于,能够用善良和理性,去遏制内心的阴暗和丑陋,冯秀兰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江霄儿回到相府,脸色不太好看,雪澜见她将梁锐寒带了回来,瞬间惊恐万分...
“小姐,这,这孩子...”雪澜看着东张西望、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的梁锐寒,急得直冒冷汗。
江霄儿拉着梁锐寒步入正堂,末了,看着雪澜道:“他暂时住在灵松苑,我会跟夫人解释的!”
“好,好!”雪澜如释重负,悄悄松了口气...
“大姐姐,你住的地方真气派!”
梁锐寒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儿看看这边的花瓶,一会儿又跑到书架前翻阅古籍,一会儿又逗逗笼中的百灵,欢快极了...
孩子就是孩子,可能他被一时的激动冲昏了头脑,待冷静下来,还是会找娘的...
梁富贵挑着水,自苑外走来,将木桶的水倒入缸中,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坐到门槛上歇息...
忽然,主屋这边传来孩童的嬉戏声,梁富贵心里一悸,站起身来...
“这声音,难道是锐寒?”
梁富贵来不及多想,一路小跑来到正堂,站在门口一看,果然是他朝思暮想的锐寒...
两月未见,他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蜡黄,如今能再次相见,梁富贵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瞪着一双欣喜的眸子,双唇颤抖:“锐,锐寒...”
江霄儿循声看去,挤出一丝笑容:“爹,我把锐寒接来了。”
梁锐寒飞奔一般撞入梁富贵的怀抱,奶声奶气地哭着:“爹爹,爹爹!”
“诶,爹在这儿,爹在这儿,锐寒不哭...”
梁富贵轻抚着锐寒的后背,嘴上说着不哭,但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一老一小,两代人的重逢与喜悲,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恍然间找到了归宿...
雪澜和紫萧也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女孩子最容易感动,特别是这种久别重逢的画面,最是催泪的引子...
“霄儿,为何秀兰没来?”梁富贵平静下来,好奇道...
一提到冯秀兰,江霄儿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刚要解释,紫萧就上前一步,将冯秀兰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又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梁富贵,末了,她愤愤道:“那等**,不值得梁大伯惦记,你还是早点把她忘了吧!”
梁富贵闻言,一脸惊骇地看着江霄儿,仿佛不相信她所说的,哆嗦半天,才呢喃道:“这,这怎么可能,秀兰洁身自爱、知书达理,怎会做这等腤臜事?”
紫萧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冯秀兰今年才二十多岁,朝思暮想也是正常的。”
“紫萧!”
江霄儿横了紫萧一眼,后者赶忙闭嘴,不再言语了...
“爹,我理解你内心的苦衷,但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想破镜重圆,把曾经的感情找补回来,可能也‘变味儿’了!”
江霄儿走到窗前,看着苑内萧瑟的草木:“过几日我便送你和锐寒出府,夫人恨你之心不死,你带着锐寒远离京城,再也别回来了!”
说完,江霄儿吩咐雪澜:“去把东厢房拾掇出来,这几日,让锐寒和我爹住那里吧,多添置一些被褥和棉衣,天冷了,孩子不能着凉!”
“知道了小姐!”雪澜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如月捣着小碎步,走进灵松苑,她手里拎着一包老鼠药,这是江夫人让她下发的...
近日府内发现很多大耗子,小秋还被咬了一口,江夫人便差人买了一些灭鼠药,每个小园都撒上一包...
“大小姐,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如月屈膝一礼,目光却在梁锐寒身上流转。
江霄儿‘嗯’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桌案:“放那儿吧!”
“是!”
如月躬了躬身子,临走时,嘴角微微上扬,内心说不出的喜悦...
罗湘园内。
“可是真的?”
江婉儿披头散发地走过来,脸上溢满了兴奋和激动...
如月轻轻颔首:“应该不会错,那个梁锐寒,就是梁富贵和冯秀兰生的野种,如今被大小姐带回相府,摆明了是想恶心夫人和老爷。”
江婉儿闻言,阴恻恻地笑道:“贱人啊贱人,真是无法无天了,堂堂丞相府,岂是她藏污纳垢的地方?如今连那等肮脏的野种都带到相府了,又把爹娘摆在了什么位置?”
如月转了转眼珠,凑到江婉儿身旁,轻声道:“小姐,您若是不喜,可让夫人出面去处置那个野种。据我观察,这次大小姐回府,并没把冯秀兰带来,这里面,定有蹊跷。”
“什么蹊跷?”江婉儿皱了皱眉,听得一头雾水...
如月冷冷一笑:“小姐,您想想,梁富贵那个老东西,大了冯秀兰二十几岁,已是日逐西山、枯槁如柴了。而冯秀兰正是媚态多娇的年纪,怎会独守空房、甘愿寂寞呢?”
江婉儿愣了一瞬,随后恍然大悟,惊呼道:“好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必那冯秀兰也是个水性杨花、卖弄风骚的贱人!”
如月掩唇轻笑:“正是如此!”
“你快去查一查,那个冯秀兰如今在什么地方?最好把她接到相府,到时候,可就有热闹看了。”江婉儿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是!”
如月走后,江婉儿稍稍拾掇了一番,便急匆匆地赶往主院,她有太多话要跟江夫人说了,内心的窃喜和狂躁全都挂在脸上,恨不得仰天大笑一番...
冬日里的主院黯淡萧条,早已没了夏日的缤纷和秋日的感伤,假山孤零零地矗立在池塘边上,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守护着余生最后一点辉煌和记忆...
池塘中结了一层薄冰,几片枯叶在寒风的鼓励下,在冰面上跳起了恰恰舞,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愉悦中透着点点落寞,寂寥时又找回了往日的清欢...
“婉儿怎么来了,外面天冷,仔细些身子!”
江夫人看着江婉儿急匆匆走进正堂,娇俏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抹绯红,便低声数落着...
江婉儿哪里顾得上冷不冷,拉起江夫人的手,气鼓鼓道:“娘,女儿心里憋屈,想找您说说话!”
江夫人听后,抿嘴一笑:“可是哪个丫鬟惹婉儿生气了?”
“不是!”
江婉儿噘着小嘴,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娘,您可曾知,姐姐竟把梁锐寒那个野种接到府中了,您对梁富贵这般仁慈宽厚,姐姐不领情也就算了,反而变本加厉、贪猥无厌,明摆着没把您和我爹放在眼里,她这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哼...”
江夫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蹙了蹙眉:“真有此事?”
江婉儿晃了晃江夫人的手,娇滴滴道:“女儿何时说过谎话?自打姐姐回到相府,你和我爹好吃好喝都由着她,女儿无半点怨言,可她却得寸进尺、贪心不足,处处与您作对。视府内的规矩和礼仪不顾,我行我素、倨傲无礼,若是被外人闲话,岂不折损了您和我爹的颜面?”
江夫人越听越烦,胸内憋着一股熊熊火气,站起身:“走,随我到灵松苑看看。”
“是!”江婉儿挽起江夫人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