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冰挠了挠头发，叹口气道：“梁掌柜，白大春平日里神出鬼没的，不如明日再来吧...”
梁霄指了指院落出口的方向：“来时我看到那边有一家小饭馆，不如进去吃点东西，白大春若是回来，定会从饭馆前经过的...”
左小冰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小饭馆靠近门窗的位置，梁霄捏着一只茶杯轻轻抿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饭馆外面...
左小冰饿坏了，一碗阳春面吃得满头大汗，连汤都没剩...
他打了个饱嗝，看向梁霄，好奇道：“梁掌柜不吃吗？”
“不饿...”梁霄放下茶杯，淡淡道。
忽然，饭馆前闪过一道人影，行走速度极快，若是眨一眨眼睛，恐怕就捕捉不到了...
但梁霄却看得清清楚楚，她赶忙起身：“有一个人过去了...”
“嗯？”
左小冰‘嚯’地站起来，跑出门外，朝街道尽头看去，见一道人影消失在弧形院落之中，紧接着，街道的另一侧，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身看去，只见七八名青年，手持棍棒和利器，朝这边追赶过来，边跑边喊：“该死的，这家伙跑得真快，今天一定要捉住他...”
一行人从小饭馆门前经过之时，左小冰皱了皱眉：“赌铺的打手？”
“赌铺？”梁霄呢喃道...
左小冰点了点头：“这个白大春，肯定是在赌铺输了银子，所以才仓皇而逃的...”
梁霄来不及多想：“走，过去看看...”
二人急匆匆地跑进弧形院落，只见白大春的房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名青年双手握着斧头，正打算破门而入...
梁霄拨开人群，拦住那名青年：“请等一下...”
“你是干什么的？别挡着大爷，滚远点...”
青年怒不可遏，话音刚落，一斧头就劈在破旧的门板上，只听‘哗啦’一声，本就单薄腐朽的木板，此时也被他劈出一个大窟窿来...
左小冰上前一步，低吼一声：“还不快点住手？”
青年回过头来，借助白色的月光，才看清左小冰的面孔，他愣了一瞬，随后扔下斧子，抱拳一礼：“左少爷...您怎么来了？”
左阳在县城除了一家杏花阁外，还有其他的产业，比如这家赌铺，平日里左小冰也会过去转转，跟里面的打手伙计都很熟悉...
左小冰‘嗯’了一声，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左少爷，白大春这个家伙，从赌铺借了三两银子，输光之后就想溜走，幸亏我们发现的及时，不然，又被他钻了空子了...”青年抬起一脚，踹到门板上，愤愤道。
左小冰听后，看了梁霄一眼，见她神色冷淡，便叹了口气，拿出三两银子放入青年手中：“你们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我爹...”
“可是...”
“嗯？”
青年赶忙点头，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去，直到这时，屋内也没传出半点动静...
左小冰敲了敲门板：“大春，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我有要事找你...”
里面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缕夜风吹过，从门板上的黑窟窿灌进去，传来一阵‘呜呜’的怪叫...
梁霄眯了眯眸子，开口道：“白大春，我们不是坏人，听闻你这里有上好的古董，所以...”
“古董都卖没了，你们回去吧...”里屋传来一阵烦躁的声音。
梁霄冷笑道：“刚刚左公子自掏腰包，替你解围，做为朋友，他也是仁至义尽了，而你，却畏首畏尾地缩在黑暗中不敢露面，饶是朋友关系，也没有你这般无礼蛮横之人...”
话末，梁霄阴恻恻笑道：“若是不开门，那就把三两银子交出来，亦或是，让那群打手再来‘伺候伺候’你，如何？”
此话一出，里屋终于有动静了，片刻后，只听‘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借助微弱的月光，梁霄才看清这名男子的面孔...
他三十岁上下，五大三粗，精壮的身躯宛若一头黑熊，还未等梁霄说话，他就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左小冰介绍道：“这位是晨霄火锅店的梁掌柜，想到你这儿买几样古董...”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里没有古董，若是想买，过几天再来吧...”
说完，白大春就要关上房门，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等等...”
梁霄未经白大春同意，弯腰就钻进了屋子，后者皱紧眉头：“你要干什么？还不快点出去？”
屋内燃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下，梁霄见屋子的角落中，堆放着一只布袋...
从布袋的轮廓来看，这里面一定装着某种坚硬之物...
“这里装着什么？”梁霄一指布袋，低声问道...
白大春怒目圆瞪，愤愤地吼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再不出去，当心告你们私闯民宅...”
梁霄听后，反问道：“私闯民宅？”
“呵呵...”她背着双手，在屋内逡巡一圈，然后看向白大春：“你不告我，我还想告你呢，贩卖古董，亵渎文物，官府正愁找不到嫌疑犯呢，如果我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你就去天牢里蹲着吧...”
“左公子，咱们走...”
说完，梁霄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左小冰眨了眨眼，赶忙跟了出来...
二人刚走两步，就见白大春冲了出来，拦住梁霄：“你想要什么？”
“把屋内的袋子打开...”梁霄面无表情道。
白大春身子一抖，犹豫片刻，才叹口气道：“跟我进来吧...”
再次回到屋内，白大春端着油灯，走到墙角，把系在布袋上面的绳子解开，这才从里面摸出一只精致的茶壶来...
梁霄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布袋之中，皆是一些上好的瓷器还有青铜物件，小心翼翼地取出，依次摆放到桌案上，足足有十多件...
可见造型精美的茶盏，琉璃花瓶，四足铜鼎，珍珠耳坠，以及金簪步摇，皆为上品...
“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从这里挑拣一二，价钱自然好说...”白大春瞥了梁霄一眼，喃喃地说。
左小冰被这些精美的物件吸引住了，他摩挲着那只琉璃花瓶，爱不释手...
“大春，这花瓶怎么卖？”
话音刚落，梁霄一个眼刀子杀过去，左小冰吓得赶忙放下花瓶，不再言语了...
“白大春，给你提供古董的上家是谁？”梁霄看着白大春，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不能说，这是规矩...”白大春拒绝道。
“规矩？”
梁霄冷眸一眯：“若是官府查到这里，他们可没耐心听你这些规矩...”
“我若是说了，对我也没有半点好处...”白大春坐下身，哀叹道。
“当然有好处了...”梁霄顺手拿起一盏茶壶，哂笑道：“你可知道，这些物件若是被官府查到，你要在天牢里待多少年吗？”
“如果现在坦白交代，把责任都推给上家，你不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梁霄放下茶壶，继续道：“你充其量就是上家的一枚棋子而已，万一东窗事发，最先倒霉的就是你，而上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你身上，到那时，你即便全都交代出来，官府也不会相信了，他们巴不得早点结案，逍遥自在呢...”
白大春听完这番话，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只以为替别人卖几样古董，自己赚点小钱，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他才喃喃道：“我说，不过你们要保证不去衙门告我...”
梁霄点了点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