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凭什么配拥有好的下场?你们这些人,都该死!”张思纯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眸子中闪烁出了几点泪花,若不是因为沈钰,因为沈荷,张思捷又怎么会投井自杀。
那个曾经在朝堂举足轻重的将军府又怎会在一天之内坍塌瓦解。
这一切不都是张思纯眼前这些人的过错?
“你错了,这一切,不过是张思捷咎由自取。”沈荷看着张思纯的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
事到如今,张思纯还把仇恨放在心头,可是她又怎能知道真正的仇恨如何能解?
“况且,你要知道,若你真的杀了沈钰,在九泉之下的张思捷又能甘心?她曾经放在心间上的人被你亲手送下地狱,若你百年之后再见你姐姐,你便不觉得心中有愧了?”沈荷说的有些声嘶力竭,她只是不明白,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为何会如此不管不顾。
“当时张思捷也是受了皇贵妃的蛊惑,皇贵妃既然已死,那么有些事情为什么就不随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去了呢?”
张思纯听见沈荷说的这些话,神情有些颓废,她缓缓的跪坐在了地上,第一清澈的泪水从面庞处滑落。
她从小便跟在张思捷身后,张思捷做什么,她也便跟着做什么。
虽然那时候的她是家中的小女儿,可是父亲却喜欢张思捷要比喜欢张思纯多一些。
但是张思纯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记恨过张思捷,因为她知道,她的姐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后来张思捷时常跟着张谦出兵,她身子羸弱,只能在家中等着父亲和姐姐。
张思捷也知道,很多时候张思纯也是想去的,可父亲不同意,她自己也于心不忍,所以每次出征回来之后,晚上都会去张思纯的房间给张思纯讲出征时侯发声的趣事。
“她是我的姐姐,可是很多时候,我更像她的姐姐。”张思纯思绪渐渐飘远,她似乎又回想起了两个人在房间秉烛夜话时候的场景。
直到沈钰的出现。
张思纯何其了解张思捷。
从张思捷看沈钰的眼神她便明白了,自己的姐姐定然中意那个高大俊秀的男子。
可是后来她也才知道,沈钰在来京城之前,便已经有了妻子,而那个妻子,就是眼前这个杏眸清澈的女子。
说来也是奇怪,她第一次看见沈荷的时候并不觉得沈荷有那么讨厌。
反而觉得,沈荷的气质同这些世家的小姐是大不相同的。
在京城中,在张思纯的印象里,很多闺中待嫁的世家女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看重规矩。
她本以为自己的姐姐已经很不一样了,可是直到看到了沈荷。想来除了她的姐姐,沈荷应该算的上是第二个能惊艳张思纯的人了。
沈荷那一双杏目含笑,看起来温润如水,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可是只有张思纯懂得,沈荷这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却是伪装了五分的,或许沈荷撕掉了皮囊之后,没准会有几分,同张思捷相像。
可是她也知道,众人之间如若夹杂着一个沈钰,那么她们注定不能成为友人。
“所以,你们准备如何报复我?”张思纯斜眼看着沈荷,她想,以沈荷的性格,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沈荷听着她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嘲讽。
什么叫做报复?
张思纯所做的这些不过是自作孽。
“不是报复,是你需要为你所做的这些承担后果。”沈荷看着跪坐在地上,满面泪水的张思纯。
想来她应该到现在还不知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错了。
真正的仇恨如何能解?
不过就是因果轮回,一报还一报罢了。
“李奕欢此时应该已经在当今圣上的金銮殿等候你了,走吧。”沈钰见两人话说的差不多,便走近低头看着狼狈的张思纯。
此时张思纯缓缓抬头,看着面前那个面色满是冷漠的男人,竟然为张思捷有些不值。
她缓缓起身,看着沈钰,一字一句说道:“那我且问你,你心中有没有过我姐姐,哪怕一分一毫?”
沈钰见她如此,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张思纯口中提到的人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从未。”沈钰终是转身离去,随后便派人压下了张思纯。
至始至终,他的心里不过只有沈荷一人。
又如何能够容的下别人?
金銮殿内,门外的侍卫急匆匆的来传报:“陛下,禁军大统领沈钰说有要事求见。”
坐在九五之尊之位的皇上揉了揉脑袋,看着正跪在一旁的李奕欢,想来应该也是知道因为什么了。
皇上挥了挥手,言语间有些疲惫:“罢了,传他进来。”
“臣沈钰见过陛下。”沈钰身着白色铠甲,面色凝重的走进了金銮殿,看着满目疲惫的皇上,凛然一拜。
“沈卿今日来,可是为了宁远侯府一案?”皇上看着沈钰,有些头疼。
今日他处理完政务,已经着实疲惫了,谁能想到,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正是。”沈钰看着旁边的李奕欢,想来李奕欢应该已经把这件事情详尽的说给了皇上。
“既然你们这样说,不妨好好给朕讲讲。”皇上放下公文,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带人上来。”沈钰挥手,命身边的人把张思纯带了上来。
皇上见来者竟然有些眼熟,他又仔细的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子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给朕听?”
张思纯看着皇上,竟然冷笑了一声:“想来陛下应该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女,更不记得张家了。”
皇上身边的高公公一听张思纯这大逆不道的言语,连忙指责道:“你这野蛮女子,陛下每日日理万机,哪有闲暇的功夫来记得你,况且张家败落都是自作孽,你又何故说这些惹陛下心烦??”
“可张家曾经也是忠良之辈,一心一意辅佐陛下。”张思纯冷眼看着坐在九五之尊之位上的男人,竟然是第一次觉得,人心竟然可以如此冷淡。
“罢了,休要再提张谦,他自己引咎辞职,你莫非还要把你父亲的仇恨记到真的头上?”皇上听此有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