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沈钰一双凤目紧盯着刚刚醒来的沈荷,目光中竟然有些许焦急。
沈荷虚弱的点点头,刚要起身,牵扯到了头上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眉头。
她就是想随便一摔,可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不小心碰到石头上,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世子可去了员外府?”沈荷故意问道。
李成听见摇了摇头:“你都昏迷不醒了,世子怎么可能丢下你。”
“都怪沈生,耽误了世子的正事。”沈荷低下了头,竟然还有几分得意。
“无事。”沈钰看着一脸歉意不敢抬头的沈荷,忽然想起了今日拓拔容澈说过的话。
莫非这个沈生真的别有来历?
回到世子府上之后,沈钰连忙叫来了李成,看来他的确是应该好好查查这个沈生的底细。
“世子是让我查沈生?”李成也算了解沈钰,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既然沈钰不相信沈生,那为何今日还要如此紧张?
“也不知怎的,我一看到沈生,心里竟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可是以他的言行,和昨天他看到拓拔容澈的反应,他应该不会是阿荷。”毕竟沈钰同沈荷夫妻那么久,就算易了容,可是怎么会连身形和声音都辨别不出来呢?
“可能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世子单纯的怜悯吧。”
从第一次沈钰对李成说起沈生有几分像沈荷的时候,李成便是不信的,如今以怜悯一词来说,想来还是比较贴切的。
不过这个沈生,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在世子府逗留太久的。
沈荷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脑袋上缠着的白色纱布,用手轻轻点了一下伤口,疼的皱了眉头。
刚好李成推开房门,看到了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人,当真不太机灵。”
“李公子何出此言?”沈荷面对李成的嘲讽,略微有些无奈,这么长时间了,李成唯一没有变的可能就是他这张嘴了。
不过这个曾经一直帮着沈荷的嘴,如今也开始嘲讽她了,倒还真是有些不同的感觉。
“你别装着糊涂揣明白了。”李成目光凌厉了起来,一步步走近在铜镜之前的沈荷,看着他陌生的模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荷不愿意太过同李成争辩,但是沈荷的出现,确实太过突兀,可是这一切也都是沈荷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继续留在沈钰的身边。
“我派人调查了你,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样一号人。”
李成冷漠一笑,看着沈荷越发觉得,他是别有所图才来到沈钰的身侧的。
“我都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你却知道?”按照沈荷对李成的了解,向来不会说谎的他,现在早就露出了破绽了,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她是时候应该坦然相告了。
沈荷听此不由得一笑:“李成,这么久,你唯独不擅长的,就是说谎。”
李成微微愣神,这语气,像极了沈荷,或者说,除了声音,刚才的一举一动几乎同沈荷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李成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那样熟悉的语调,甚至足矣让他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沈荷。
沈荷终于笑了,抬手缓缓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消瘦的面孔出现在了李成的眼前,一双杏眸清澈如水,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成。
“你终于回来了。”李成的声音有些哽咽,转身就要离开去告诉沈钰。
却被沈荷一把拦下。
“李成,先暂且不要告诉世子。”
沈荷的话还未说完,冷清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为何先不能告诉我?”
在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愣,沈荷终于苦涩笑开,最后打开了门。
既然早晚要相遇,那不如就是现在。
虽然现在来看并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沈钰……”沈荷的声音有些迟疑。
未等再说下一句,已经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他的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可能是在外面站的久了,还夹杂着几分凉气。
“阿荷,你为何要伪装在我身边?”
沈钰的双臂圈住沈荷越来越紧,似乎想把沈荷镶嵌在怀中永远不放开。
沈荷闭上了眼睛,生怕温热的泪水氤氲了沈钰华贵的锦服。
她何尝不想。
从那一次在马车上与沈钰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就恨不得站在沈钰面前。
可是情况是不允许的。
“沈钰,我回来,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沈荷挣脱开了沈钰的怀抱。
她现在是罪臣,是整个南朝通缉的对象。
她不可以让沈钰因为她陷入麻烦当中。
“可是有我在,就没有人会伤害你,不是吗?”沈钰一双凤目满是心疼。
那日沈荷被拓拔容澈带走之后,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
如若那日他在坚守一下,或许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沈荷也不会被李奕欢诬陷,宁远侯府也不会因此落败。
沈钰放开沈荷,双眸看着眼前消瘦的不成样子的沈荷,更是心疼。
她拼了命的要在自己身旁,他竟然一无所知。
甚至还让李成去调查她。
“没关系的沈钰,没关系的。”沈荷看着沈钰的模样,内心更加苦涩,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沈钰的面前。
既折磨沈钰,也折磨着自己。
沈钰只是摇了摇头:“阿荷,别再离开我了。”
李成鼻头有些泛酸,只留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面,沉默无言。
或许既是以这样的方式对两个人来说,也算是一种好的方法吧。
“所以,你为何想尽一切办法要来到世子府?”这是沈钰一直好奇的问题。
“你猜,我在城外的寺庙看到了谁?”沈荷拉着沈钰坐下,给他到了一杯热茶:“先喝了,去去寒气。”
沈钰皱眉,能让沈荷如此在乎的,想来是没几个人的。
“张思纯。”热茶下肚,沈荷看着沈钰说道。
沈钰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算一算他应该也有许久没有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了。
“想来她回京城,应该是别有目的吧。”
沈钰一只手抚摸着琉璃茶杯外的纹路,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