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同我说什么,不过我刚出城,你就想尽一切办法把我去南疆的消息告诉了她吧。”
沈荷在那夜看到张思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之前诗画的事情绝对不是张思捷一人想到的。
如若真的有什么,那也极有可能是宣裕在背后为张思捷提点。
皇贵妃听沈荷这般一说,看来张思捷应当是在南疆之路围堵她了,不过能够侥幸让她活了,还真是大意。
“是又如何,你必须死。“
皇贵妃咬牙切齿的看着沈荷,如若不是有沈荷在,她何苦行险棋。
本以为可以不显山不显水的把孩子生下来,却未曾想过沈荷的出现竟然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
“可是你却从未想过,那个人会背叛你吧。“
沈荷微笑的看着皇贵妃,她思索了许久,还是觉得这个言辞,更容易让皇贵妃相信。
“你……你这贱女人,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她给本宫轰出去!“皇贵妃撕心裂肺的怒喊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前去把沈荷撕了个粉碎。
沈荷躲开她扑过来的身子,却故作心怀歉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把她引向深渊。
看来皇贵妃也曾要张思捷寻过这无花草,不然怎么会提到张思捷的时候如此敏感。
看来还是歪打正着,刚好碰到了一起去。
或许皇贵妃也没想都,张思捷这一次的南疆之行竟然去了那么久。
“你做梦难道就不会想,宣绣当年死的时候,心里是否还记恨着你?“
皇贵妃听见沈荷所言,冷笑了一声:“当年就是她咎由自取,我想要得到的人,谁也不允许得到。“
就算她的亲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宣绣,也绝对不可以。
如果宣绣注定是她争夺权势道路上的阻碍,那么她会毫不留情的把宣绣铲除。
“想我那如花的妹妹,被人摧残的不成样子,竟然还傻傻的怕玷污了宣家满门清明,不敢宣扬出去,就连父亲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还真是愚蠢至极!“
宣裕说道宣绣的时候,神色间还都是鄙夷的模样。
从小宣裕便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就是鼠目寸光,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敢沾染一般,胆小,唯唯诺诺,宣裕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所以当她找了几个男人夜间到了宣绣的房间之时,宣绣竟然没反抗几下就顺从了,甚至连她都不敢说。
“此后她便一直郁郁寡欢,时刻疏远陛下,也就是当时的三皇子。“皇贵妃嘴角竟然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提起了她最喜欢回忆的那段过往。
“但你没想到的是当今陛下是一个痴情人,你也没想到,宣绣最后会抑郁而终。“
沈荷痛心的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皇贵妃,难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从未想过宣绣的心中究竟有多痛苦?
“还不是那个贱人活该,若是当年我会知道如今秦政的心里还有她,我恨不得让她再惨一些。“宣裕的脸上毫无忏悔之意,沈荷怒从心生,扬起手决然落下,清脆的一声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之中。
“这一巴掌我是替宣绣还给你的,你表里不一心狠手辣,当年的事情无一不知,可你现在仍然毫无悔过之心,反而变本加厉。“沈荷胸口起伏,她似是在为宣绣不值。
皇贵妃捂着发热的脸颊,抬头看着沈荷:“那又与你何干。”
此事是同沈荷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但是沈荷要细追的可不止这些。
“诗画之死,同你和张思捷逃不了关系,你故技重施让诗画毁我清白,这便与我无关了?春宴之上当众想要我难堪,这便与我无关?你性命难保我为你施针阵痛你却把我囚禁在延禧宫,你还要说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可是万事牵扯在她身上,难不成还要任人宰割不成。
“怪,只怪你嫁给了沈钰,挡住了我的路,就算死也死得其所。”
皇贵妃坐在地上,之前雍容的仪态全无。
“你倒现在还在嘴硬,当真同你当年一般,无可救药。”如玉缓缓踱步走进了延禧宫,冷嘲热讽。
“你究竟是谁?”宣裕费力撑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人。
如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双玉手解开了缠于眼前的白绫,一双紫瞳注视着宣裕:“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皇贵妃退后了两步,狠狠的撞在了桌角之上,她颤抖着手缓慢抬起指向如玉:“你竟然没死?”
“你都没死,我为何要死?“如玉蹲在她身前,一双紫眸泛着寒光,里面汹涌着的是沈荷从未见过的刀光剑影。
宣裕突然想起什么,手紧紧抚摸上了自己的小腹:“你究竟给我开了什么要方,你说是不是宣绣临死前要你这般害我?“
如玉不屑的把她推至一边:“宣绣姐姐可不似你这般心肠毒辣。“
“我活下来,不过就是为了看你如今的样子。“
如玉起身拍打了他一尘不染衣衫上沾染的灰尘,似乎不想再看宣裕一眼。
他看了一眼延禧宫的侍卫,淡然说道:“送皇贵妃娘娘去养心殿吧。“
随后转身离去,沈荷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无花草,决然的踏出了延禧宫。
希望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踏进此地才好。
“如今你大仇已报,还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沈荷把那用血装着的无花草高高举起,透过阳光,血色显的特别淡,好像被这阳光晕染了一般透亮。
如玉回首,紫瞳灿若星辰,以前沈荷便觉得如果不是如玉品行差了些,定然也是个举手投足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了。
此番看来,阳光下一袭白衣的他,当真是天人之资,仿佛是什么不可被玷污的宝物。
如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也算很多年没有这般真心实意的笑过了:“告诉你有何用?此事一过你我皆是过客,你仍然是堂堂侯府的富家千金,我便做我人间逍遥客,行医江湖。”
沈荷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人从开始就是一个谜,还未了解到深层,他便忽然要离开了。
没准就连他叫如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