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我替他道歉

闻言，沈重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唇角带着笑说道：“我跟他确实不合，不过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人，有他在刑部做事会更好一些，他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有原因的。”

“他的家人是被三皇子害死。”韩清溪看着沈重缓声道，“就因为他的身世凄惨，所以你觉得我要接受他对我的恶意吗？”

沈重听到这话沉默了一阵，认真的说道：“他做的事情我给您道个歉，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韩清溪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帮他道歉？”

即使是欣赏秦侍郎，也没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一份上吧。

“他以前曾经帮过我，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情毁了他的前途。”沈重看着韩清溪温声道，“如今他都是靠着为民请命的这个念头吊着，若是让他离开刑部，什么都做不了，他怕是活不下去了。”

就秦侍郎那个拽样，他会因为被调离刑部就去死，韩清溪怎么就不相信呢？

“他以前帮了你什么忙，你要这么为他说话，我看他也不是特别喜欢你。”韩清溪对着沈重问道。

闻言，沈重想起了那些寒冷的夜晚。

因为父亲好赌的缘故，家中的银两都被赌光了，妹妹也被赌场的人捉去抵债，母亲每日含辛茹苦的浆洗衣物，给他赚读书的银两，回家还要被沈父痛揍。

沈重小的时候每日躲在门后都会听到他爹，因为找不到银两个骂骂咧咧殴打他娘的声音，他多么希望他爹死掉。

直到那一日，他看见烂醉如泥的沈父躺在荷塘边，趁着周围都没有人在，悄悄的将他推进了荷塘里面。

过几日之后，他爹的尸体被发现，所有人都以为他爹是喝的烂醉，一不小心掉到池塘里面淹死的，只有当时还是小官员的秦侍郎不这么觉得。

秦侍郎来到他家中审问他，句句都是询问沈重在他爹淹死的那一天都在做些什么。

沈重虽然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但是面对秦侍郎还是不免露了馅，他以为秦侍郎会把他抓进牢里。

没想到当时的秦始郎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了一锭银子，对着他淡淡的说道：“有些人确实死不足惜，但是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人害了自己，活着很难，但是别让自己成为坏人，不然我会亲自来捉拿你。”

这句话冲击着沈重的心灵，之后无论再怎么艰苦，他都始终坚持着底线，之所以能走到现在，也有秦侍郎当初的劝导。

沈重垂下眼睑，淡声回答韩清溪的问题道：“他给了我一锭银子。”

在他即将误入歧途的时候，给他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韩清溪：“……”

听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一锭银子的人情居然记到现在，沈重真是她见过最重情义的人了。

“道歉的话还是由他自己说吧，我没有杀人。”韩清溪看着沈重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他太过偏执，已经完全失去了平常心，长此以往，怕是会冤枉更多人，即便是救了人，同样也不能抵消冤枉了他别人的事实。”

她没有那么大方，因为沈重一两句煽情的话就原谅秦侍郎。

若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五皇妃，没有良好的家世和魏子文为自己周旋，肯定会被秦侍郎定罪，成为一个死囚犯，被诬陷致死。

“沈大人，我们都是大人了，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韩清溪看着沈重认真道。

沈重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也没有强求韩清溪，浅声道：“五皇妃说得对，我会劝他理智一点的。”

“就怕他不肯听你的话。”韩清溪悠悠道。

“总归要试一试，不是吗？”沈重对着韩清溪笑了笑道，“五皇妃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看着，秦侍郎不会再有机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说完这一句话以后，沈重便退了出去，留韩清溪一个人在牢房里面。

这一夜果然如沈重说的那一般无惊无险，秦侍郎再也没有找机会过来让韩清溪签认罪书。

狄府，狄芝兰听丫鬟通报狄重野过来，立马就顾不得上妆，急急的跑了出去。

丫鬟看见她大着肚子跑出去，胆战心惊地说道：“夫人，您小心一点，您还怀着身子呢。”

狄芝兰确实顾不得这些，直接跑到了厅中，对着狄重野发问道：“清溪怎么样了？能不能将她从刑部弄出来？”

闻言，狄重野摇了摇头道：“刑部那边有人证物证，清溪没办法脱罪，不能离开刑部。”

“怎么会这样？”狄芝兰激动不已，小腹跟着一阵抽痛，面色有些发白，“清溪怎么可能是杀人犯，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你不要太担心，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狄重野看着狄芝兰关心道，“我跟五皇子已经有些头绪了，过几日就可以洗刷清溪身上的冤屈。”

听到这话，狄芝兰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对着还站在这里的狄重野驱赶道：“既是如此，那你赶紧去办事，不要在这里耽搁了，我不需要你照顾。”

“……我过来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清溪嫁妆铺子上的那一个张管事是什么来历吗？”狄重野看着狄芝兰问道。

狄芝兰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与张管事有点关系，询问道：“清溪被冤枉的事情与他有关吗？”

“确实有些关系，杀死金莲的毒药就是张管事提供，而且我发现他的来历似乎有些不简单，不知张管事是那里来的人，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让他来这里做事的吗？”狄重野板着一张高冷的脸说道。

“怎么会？”

一想到是自己安排过去的人，让韩清溪出了事，狄芝兰心里面顿时就充满了愧疚，开始思索起张管是刚来的场景，缓缓说道：“张继权是我去塞外的时候遇见的，当时有一群马贼在追赶张管事，张继权的一家人都给马贼杀死了，我看他凄惨，便带着他一起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他说要报答我，要一辈子给我做牛做马，我看他颇有才能又识字，铺子里又缺人手，就让他去做事，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做得挺好的，怎么就忽然做出这种事情。”

闻言，狄重野沉吟道：“说不定他被马贼追杀的那一幕是刻意演给你看的，他是敌国奸细，想让你降低警惕，带他回京城，埋伏在京城，给敌国奸细消息。”

狄芝兰瞳孔中写满了震惊，细细想来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极高的。

“那……那我岂不是害了清溪。”狄芝兰满是自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