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熟人了,我去看看。”李玉竹望向杨润森那里说道。
“熟人?在哪儿?”李兴茂扶着她走下骡子车。
“那个挨打的人,是大姐夫一个佃户的亲戚,我上月去给他看过病。”李玉竹回头看一眼车里的两个孩子,“大哥,你看着果果和景儿,我去看看情况。”
李兴茂说道,“三妹,你小心点,那里人多!”
“我也去!”李立行也爬下骡子车。
两人一起来到路的对面。
打架的地方,是在一座建设奢华的酒肆前。
但这看起来是酒肆的地方,李玉竹却认为,这分明是青楼。
因为酒肆的名字实在太惹眼,——千红楼酒肆。
千红楼……
这名字在哪听过?
李玉竹想不起来,索性不去想了,她又往酒肆那里看去。
酒肆的门口,还站着两个扫扮招摇的年轻姑娘。
穿着清凉,涂脂抹粉,不像是良家子。
“都住手,再打报官了!”李玉竹走过去,大声喝道。
“三个打一个,赢了也不叫好汉。”李立行跟着嚷道。
那三个伙计打扮的男子,撸着袖子朝李玉竹和李立行望来,一脸傲慢,“你们谁啊?哪来的管闲事的?”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问你们,凭什么三个打一个?他怎么惹你们了?”李玉竹扶起杨润森,冷声问着三个伙计。
“没错,赢了也不光彩!”李立行大声道。
其中一个大个子伙计,拿大拇指一指身后的千红楼酒肆,傲慢着冷笑道,“我劝你们少管闲事,这千红楼,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李立行怒了,叉腰冷笑,“小爷我惹了又怎样?”
“怎样?哈哈哈!你爷爷我会将你扒了皮,送我们客人床上去享福!”另一个汉子大笑道。
高个子汉子,伸手来推李立行。
李立行年纪小,但也知道了羞耻,被骂扒了衣裳送去享福,他略一想就知道不是好话。
“你……你们给小爷等着!”李立行羞愤得一脸通红,咬牙骂道。
“等着就等着,来呀,爷我会怕你?哈哈哈!”几个伙计,一起大笑起来。
李立行气得咬牙切齿,小脸憋得通红。
杨润森回头,发现是李玉竹来了。
他惊讶道,“李三娘?你怎么在县城?”
李玉竹道,“来看我三哥,对了,杨润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杨润森望向千红楼,一脸愤怒,“他们将三娘抓了!”
“喂,小子,谁抓人了?是她自己进来的,欠了我们掌柜娘子的钱还不上,她自愿来还债,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们酒肆,可在衙门里有人!”那大个子伙计傲慢着嚷道。
李立行冷笑,“呸,我怎么不认得你?”
大个子伙计道,“你谁啊,爷我需要认得你吗?”
李玉竹问杨润森,“究竟怎么回事?卫三娘怎会欠这里的钱?”
杨润森一脸愤恨,“三娘说出来找事情做,被这里的人骗进去了,我瞧着不是好地方,要带她出来,可这里的掌柜娘子说,她打坏了里头的一件贵重物品,要赔一千两,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这里就不放人。”
“什么东西值一千两?”李玉竹冷声问道。
“古玉,怎么?不值一千两银子?”大个子伙计冷笑。
“东西呢?给我看看。”李玉竹问着大个子伙计。
“我说,你哪来的,多管闲事小心吃拳头。”大个子伙计,抡起拳头要揍人。
但被一人抓住了胳膊,“你敢打她试试!”
李兴茂冷笑着道。
“哟,又来一个闹事的!大家伙一起上,给我揍他们!”大个子伙计朝身后一招手,几个人一起朝李兴茂李玉竹他们围了过来。
李立行见势头不对,拔腿就跑,“大哥,李玉竹,我去找我爹来!”
“找你爷爷也没用!哈哈哈!”大个子伙计大笑。
只是,李立行没跑多远,就遇到了一队巡逻的城卫兵。
打头的城卫兵认得李立行,他惊讶道,“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玩?”
李立行也认得他,这位刚刚提拔当小队长,“是牛四啊?在这里遇见你太好了,快去前面帮忙,有人要打李三娘和李大郎,那是我爹的贵客!”
李玉竹兄妹是县令府的贵客,在县衙当差的人,几乎全知道。
一听李家兄妹遇到了麻烦,几个人一起冲过去。
“谁在打架?”牛四带着七八个人,冲到近前大声喝道。
那几个伙计一脸傲慢,“你谁啊?”
“衙门的人?怎么,没长眼么?这身衣裳不认得?”牛四怒气冲冲。
“认得是认得,不过是衙差而已,怎么,你们刘县丞没跟你说,这千红楼是他罩着的?”大个子伙计依旧一脸的傲慢。
牛四嘿嘿冷笑,“认得是认得,不过,你还是先认认咱们这位公子吧。”
他将李立行请到跟前来。
“哪来的小屁孩?我为什么要认得?”大个子伙计傲慢冷笑。
“县令大人的公子,你不想认也没关系,但记得别惹着咱们公子了。”牛四抬着下巴。
几个伙计一听李立行是县令的公子,傲慢的脸色全都吓得不见了。
一个个毕恭毕敬起来,“原来是李……李公子?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李公子原谅。”
李立行一指李玉竹和李兴茂,“还要打吗?”
“不敢不敢。”
“放人!”
“当然当然。”
伙计们赶紧走开来,放开了李兴茂和李玉竹。
“把他也放了。”李立行又一指杨润森。
几个人伙计也放过了杨润森,“走吧走吧。”
但杨润森却不走,追着伙计们说道,“你们把我娘子抓了,快把她放出来!”
伙计们冷笑,“看在你是李公子朋友的份上,我们不与你追究,但要是放人,那就不行了,你告到县令大人那里去,咱们也不怕,打坏东西就得赔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钱赔,那就做工赔钱!”
几个伙计将杨润森一把推开。
杨润森怒得冲过去,还要跟几个伙计们拼命。
李玉竹拉住了他,“杨润森,他们不肯放人,那就去告他们!”
杨润森回头看向李玉竹,“可是……”可是他连身份文书也没有,他如何写状纸?
“你可是有难处?”李玉竹看着他问道。
杨润森一脸颓败,摇摇头。
“这边来说话。”李兴茂朝他点了点头。
“你跟我大哥来。”李玉竹道。
杨润森叹了口气,跟着李兴茂走到骡子车那里。
李立行朝牛四几人说道,“刚才多谢牛四哥了,你们忙去吧。”
“公子客气了。”牛四笑着朝李立行行了一礼,带着手下们离去,接着巡街去了。
李玉竹和李立行,也回到对面骡子车这里。
果果和李景,一直趴在车窗口看着外面的热闹。
李景不知大人们在说么,看一会儿,又去看街上行走的各色人等。
只有果果,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千红楼酒肆,一眨不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润森,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肯去报官?”李玉竹看着杨润森问道。
杨润森叹着气,一脸的纠结,“能不能不报官?”
李玉竹摇摇头,“不能。”
李兴茂也说道,“你不报官,如何救出你娘子?打坏东西要赔偿,而你们没有钱赔偿,用做事的工钱来抵消,确实说得过去,如果觉得赔偿的钱太多,不公平,只能通过到衙门里打官司来解决,你在那里与人争斗,毫无益处,你孤身一人,而那里是人家的地盘。”
李玉竹点头,“杨润森,我大哥说的没错。”
杨润森眉头皱起,“李三娘,我和卫三娘是如何离开村子的,你是知道的,我们是两个没有身份的人,如何报官?”
李玉竹恍然。
是呢,报官的话,也要向衙门中陈述自己的身份。
可是杨润森和卫三娘,是两个“死掉”的人,他们的身份早在村里注销了。
李立行听不懂,“李玉竹,什么叫没有身份的人?”
李玉竹看一眼杨润森,说道,“总之,身份不宜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