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行。”裴慎言看一眼窗外,望着李玉玟意味深长回道。
说着话,庐陵王妃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一进屋,她就见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挨得极近。
庐陵王妃会心一笑。
看到她走进屋来,坐着的裴慎言马上站起身来,“母亲,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事情?”
庐陵王妃看了他们一眼,打量着屋中说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来看看这屋中的布置可还行。”
裴慎言毕恭毕敬回道,“母亲,玉玟安排得极好。”
庐陵王妃点头,“那就好,你早点休息吧。”
她说完就走了。
李玉玟吐了口气,拍了拍袖子也说道,“我也走了,你早些睡吧。”
裴慎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含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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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家办三朝酒。
吃酒的人只有李家人,柴大公子两口子,再便是李家两个在当地的姑爷,裴慎言和穆元修。
满月酒才是广请村里人的日子,三朝酒只请至亲。
不过李家人多,再加上裴慎言和柴大公子带来的小厮丫头,加起来人也不少,摆了三桌酒。
庐陵王妃带着女儿们和柴大嫂还有柴娥英,和几个孩子在南院屋吃。
庐陵王和两个女婿还有柴大公子在北院正堂吃。
贵伯姜嬷嬷带着李玉恩的两个护卫,以及柴大公子和裴慎言的仆人侍女们,在厨房前摆了一桌酒。
二月中旬,太阳晴好的日子里,坐在院里比屋里还要暖和。
柴娥英在屋里还要生火盆,贵伯他们吃得已经满头大汗了。
热闹的宴席,一直从中午吃到下午。
裴慎言不胜酒力,吃醉了。
穆元修问他,“大姐夫可要回屋休息?”
裴慎言坐在椅上晃来晃去的,眼看会歪倒在桌下去。
庐陵王笑着指指他,“慎言的酒力怎地如此差?”
裴慎言惭愧地摆手,“叫父亲笑话了,慎言的酒力一向不好。”
李兴盛和李兴茂也劝裴慎言回房休息,两人都说要扶他回去。
这里作为年纪最小的穆元修,主动要送裴慎言。
庐陵王说道,“元修你送他回去我放心,送你大姐夫回屋后,再去通知你玉玟大姐去照顾他。”
“知道了,父亲。”穆元修扶起裴慎言,半扶半拖着往客房走。
“元修,我自己能走。”离开北院屋,裴慎言连连摆手。
“大姐夫要是摔跤了,大姐必定会怪我,我还是送大姐回屋吧。”穆元修看他一眼,说道。
裴慎言晃着头,“瞎说,我才不会摔跤。”
穆元修看着他笑了笑。
将裴慎言扶回客房安顿好后,穆元修来南院屋找李玉玟。
他站在正堂中朝卧房中喊道,“玉玟大姐。”
李玉玟听出他的声音,疑惑地看了眼李玉竹,“找我?”
李玉竹坐在她身旁,正在给果果挑鱼刺,“是啊,他喊玉玟大姐。”
“真是奇怪,怎会找我?”李玉玟一脸狐疑,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柴娥英不便出屋,所以女眷们的宴席摆在卧房中。
大家陪着柴娥英吃。
李玉玟挑起棉布帘子走到正堂来,穆元修朝她走来说道,“大姐夫醉酒了,大姐去看看吧。”
李玉玟挑眉,“喝醉了?”这个裴慎言!真是会给她找事!
庐陵王妃耳朵尖,听到了穆元修和她的对话,担心李玉玟不去管裴慎言,也走了出来说道,“玉玟,是慎言醉酒了?”
穆元修说道,“是大姐夫,我刚将他扶到客房休息着了,不过他醉得厉害,需要人看护着。”
“玉玟啦,你赶紧去看看,可别吐了。”庐陵王妃催促道,“对了,记得做碗醒酒汤端去。”
李玉玟有气无力应道,“晓得了,娘。”
她去了厨房,找到小丫头翠喜,吩咐翠喜做碗醒酒汤来,自己匆匆去了客房。
一进客房门,李玉玟果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再往前看,李玉玟的脸色直接变得黑沉一片。
裴慎言睡到地上去了!
吐倒是没吐,但睡在地上,冻一冻加上醉酒,不吐也会被冻得吐起来。
李玉玟抚额,走过去推了推裴慎言,“裴慎言!”
没推醒。
“怎么睡得跟猪似的?”李玉玟又推了推裴慎言,“醒醒,裴慎言,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困……”裴慎言终于被喊醒了,嘟囔了说道。
李玉玟喜道,“你可终于醒了,醒了就自己爬起来,地上凉,你可别冻病了。”
但裴慎言只说了一个字后,又没声了,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李玉玟喊了他好几声,又是推又是拖的,怎么也喊不醒。
“行啊,你冻着了可别怪我,我可提醒过你了。”李玉玟见喊不醒,拍拍袖子坐到椅上去了。
小丫头翠喜端着一碗酸梅汤走来了,“少奶奶,醒酒汤来了?”
“端进来吧。”李玉玟道。
翠喜走了进来,看到裴慎言睡在地上,她吃了一惊,“少奶奶,少爷怎么睡在地上?”
李玉玟一脸无辜,“他自己从床上滚下来的,我喊他了,喊不醒。”
翠喜将碗放在桌上,走过去拉裴慎言,“少奶奶,他醉糊涂了,哪里会自己起来,你扶他起来啊。”
“我哪里扶得动?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来扶他。”李玉玟朝裴慎言走过去。
两人使着力气,将裴慎言从地上拉起来,扶到了床上。
裴慎言身上新袍子滚了一身皱褶和尘土,翠喜又道,“少奶奶,这外裳得退了,这样睡袍子睡坏了。”
李玉玟袖手站着,“翠喜,你给他脱。”
翠喜睁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少奶奶?我……我给他脱?我只是个当差的,你们才是两口子啊。”
李玉玟被翠喜问得不自然起来,只好上前去脱裴慎言的外袍。
将裴慎言安顿着睡好,又将他摇醒,李玉玟催着他喝了醒酒汤。
裴慎言睡得迷迷糊糊的,很不配合李玉玟,将李玉玟累得够呛。
偏偏小丫头翠喜还不帮忙,非说是她该做的事情。
看看天又黑了,李玉玟去自己的闺房找衣裳洗浴,李玉恩睡得早,已经缩在被子里了,李玉竹在研究她的药方。
看到李玉玟走来,李玉竹笑着道,“大姐,你怎么看到大姐夫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明知故问。”李玉玟揉着发酸的肩头,有气无力坐到椅上。
刚才服侍裴慎言,将她累坏了。
李玉竹放下手里的的药材片,将凳子挪到她的面前来,认真看着她,“大姐,我听集市上不少人都在说裴姐夫。”
李玉玟看她一眼,随口问道,“说他什么?”
“说他,长相好,脾气好,有钱有田有房有仆人,学问也好,将来必是做官的人。”李玉竹笑着道。
在青阳县,有裴家的老祖屋在,裴慎言虽然只是庶子,很不得裴丞相的喜欢,但裴老太太还是分了分了不少田给他,分了他一个宅子,还分了四家铺子。
他手里的财产,虽然还比不上柴家二房和罗家,但比一般的人家,却是强上不少。
加上裴慎言是个读书人,不太在乎钱多钱少的问题,他的铺子和田地租金,收得比别家都少,裴慎言在集市街上的名声相当的好。
要不是都说他身子不好,活不过二十岁,媒婆早就将他家的门槛踩破了。
“那又怎样?”李玉玟看一眼李玉竹,淡淡说道,她对李玉竹说的话压根就没上心。
“你就不怕有别的女人抢走了裴姐夫?”李玉竹提醒她。
李玉玟冷笑,“抢走更好,我巴不得呢。”
李玉恩还没有睡着,她翻身过来望向李玉玟,“不会吧,大姐,你真希望有人抢走裴姐夫啊?”
“当然是认真的。”李玉玟抬着下巴,一脸的不以为然。
李玉竹皱起眉头,“好吧,大姐,到时你可别后悔。”
“哈哈,我从不对任何男人上心,你们放一百个心吧。”李玉玟扬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