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个子的中年妇人,是胡双成的母亲,也就是刘大妞的婆婆。
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是胡双成的姐姐。
胡大娘子得知刘大妞生了个儿子,从年底吵到了现在正月底,要把大妞儿子抢过来。
不过,刘家一直没让她见孩子。
胡大娘子就找儿子胡双成理论,要求将孙子抱回胡家去养。
胡双成说,孩子在谁家不是长大?为什么非要回胡家去?
胡大娘子闹了几回,被刘家人联手赶走了。
有邻居劝着胡大娘子,刘家替她养孙子,何乐而不为呢?真把孙子接回来养,又是三个外孙,又是孙子的,她养得过来?
胡大娘子心里一琢磨,对呀,她还得给女儿看着三个只会满地爬的孩子呢,她可忙不过来。
等将来孩子大些了,她再来抢不迟。
可今天一早,她听村里人在说,儿子有意将孙子上刘家的族谱,时间定在几天后的满月那天。
这她可不答应。
凭什么她家的孙子,上媳妇娘家的族谱?
门都没有!
胡大娘子气不过,将三个外孙托付给邻居家看着,带着女儿往刘家而来。
她今天非将孙子抢回去不可。
胡大娘子和女儿胡大妮,脚步匆匆往刘家赶,浑然不知身后有人跟着她们。
进了桃花河村,胡大娘子母女直奔刘老大家。
今天的刘老大家,十分的热闹,二女儿三女儿从府城回来了,还带来了不少乡下没见过的吃的用的。
一同去府城的二房的大儿子,也在刘家。
李玉竹和穆元修前来给刘大妞母子看身子,也留在刘老大家。
邻居们得知刘老大的女儿们回来了,也前来看热闹。
刘老大家的屋子里,院子里,或站或坐着不少人。
大家都听着二妞三妞还有刘金宝,讲着府里的新鲜事儿。
邻居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夸着二妞三妞还有刘金宝。
刘老大和刘瓦匠,坐在门口憨憨笑着。
刘老大家的次卧房里,刘大妞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说笑声,也不时地微笑。
李玉竹陪坐在一旁。
刘大妞怀的是大胎儿,虽然不是倒胎,但羊水偏少,又过了预产期,孩子的胎动也不及以前强了,李玉竹担心有问题,赶在年前给刘大妞做了剖腹产。
刘大妞一向身子好,但在剖腹后,出现了羊水栓塞。
李玉竹当时吓得脸都白了,手也抖了起来。
好在她有空间相助,所有的仪器上阵,止住了出血。
止住血后,李玉竹当时软坐在椅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她有空间加持,万一没有呢?
李玉竹担心刘大妞的后期身体反应,除了年夜晚饭在家吃,初一上午在家呆了一个时辰,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五这几天,她吃住都在刘大妞家。
过了初五,刘大妞能下地行走了,她这才放心回家去住,但也是隔一天来看一次刘大妞。
目前孩子快满月了,刘大妞的身体恢复如初,她改为两天来一次刘家,一是看刘大妞,二是看孩子。
她发现,刘家的育儿方式十分的古板。
宝贝外孙是应该的,但也不至于整天都抱着啊,这孩子长大了还不得娇气得粘人不放?
而且,刘家不肯给孩子洗澡,说是月子里洗澡会让孩子生病,也不让刘大妞洗澡洗头。
大妞头上都长虱子了也不让洗,这要是传给孩子怎么办?
李玉竹坚持要求大妞隔三天就洗一次头。她给他们下着担保,大妞生病了她来负责,她在大妞的屋里摆上床铺,衣不解带地看护。
刘家这才同意大妞洗头。
大妞用了李玉竹的药水洗头,虱子洗掉了,头发洗顺了,也没有生病。
而且,孩子洗了浴洗了头后,也没有生病。
刘家这才没有说什么了。
胡双成坐在门槛上,回头看一次自家娘子和儿子,又看向堂屋中的大家,也跟着笑着。
刘家堂屋里,热闹得像过大年一样。
可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大声叫骂起来。
“姓刘的,好不要脸,抢人孙子,滚出来!”
刘大妞听到声音,脸色马上变了,胡双成朝刘大妞摆摆手,“大妞别怕,你抱好孩子,我去看看。”
“好。”刘大妞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孩子,一脸担忧。
李玉竹也安慰她,“家里有这么多的人在,她抢不走孩子的。”
可刘大妞还是担心地变了脸色,“你不知道,我婆婆这人又霸道又狡猾,我担心……”
李玉竹说道,“她要是真敢抢,你爹你爷爷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刘大妞看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李玉竹按了按她的肩头,“我出去看看。”
“好。”刘大妞勉强露了个笑脸。
李玉竹大步走了出去,来看热闹的邻居们,也三三两两地往院里看去。
穆元修拉着李玉竹的手,“别凑上前,那婆娘不讲道理。”
李玉竹笑眯眯道,“我不上前,我就远远地看着。”
穆元修拉着李玉竹,只站在大门口看着。
院子中间,刘老大和刘大娘子,还有刘瓦匠和刘金宝,已经将胡大娘子母女围住了。
“好哇,以多欺少是不是?刘家都是不要脸的么?我呸!”胡大娘子叉腰骂道。
刘大娘子怒道,“我闺女嫁到你家的时候,你不是也以多欺少吗?还将她胳膊打断了,还不给治,休书都扔到我家来了,你还有脸来?”
“就是,写了休书还来找我闺女,你简直不要脸!”
“走走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滚不滚,不滚小心吃拳头。”
胡双成没有骂胡大娘子,但脸色也不好看。
他冷着脸说道,“你走吧,娘,我们不想看到你。”
胡大娘子见说不赢了,一屁股往地上一歪,双手拍地哭了起来,“哎哟,天杀的哦,辛苦养大的儿子不认亲娘认了贼娘,还把孙子送给别人了哦,我不活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哭,胡双成就是不理会。
“你不活了关我屁事?你当初不是将双成赶走了吗?现在哭个屁啊哭的?滚滚滚!”刘老大操起一扫把就往胡大娘子头上招呼过去。
刘金宝拽着胡大娘子往外拖。
刘大娘子则推着胡双成的姐姐。
刘家人一起上阵,将胡双成母推出了院子。
刘老大和刘金宝一人抓着一把扫把,将她们撵出一里多远才回去。
胡大娘子的头发被抓得像鸡窝一样,她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
胡双成的姐姐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拉散了,衣裳也拉破了。
“娘,今天刘家有人,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胡双成的姐姐喘了口气道。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胡大娘子咬牙切齿。
“娘说怎么办?”
胡大娘子恨恨往刘家看去一眼,咬牙说道,“明天再来,每天都来,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机会!”她就不信,刘大妞和孩子会整天不出门!“等过了满月,大妞就该抱着孩子出门了,找机会动手。”
胡双成姐姐点点头,“娘,我看成。”
母女俩一合计,都觉得这个办法好,转道回家去了。
刘老大家附近的路上,停着一辆牛车,赶车的一撮毛嘴里咬着根草茎,盯着刘老大家在瞧。
等胡大娘子母女俩走了后,一撮毛男人拉着一个从刘家走出来的村人问道,“那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打起来了?”
刘家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村人都爱闲聊传消息,见有人问,就说起了刘家的事情。
一撮毛眼睛一眯,这般抢法,他好像有机会下手?
他又看了会儿热闹,才赶着牛车离开了。
等走得离着刘家有些距离时,坐在牛车里的瘦削脸女人冷笑道,“这家这么多的人,怎么下手?”
一撮毛男人冷哼,“找机会呀,一百两银子啊!上哪儿找这么慷慨的买家?那家娘子指名要一个刚生下不久的男婴,老天真是垂爱啊,这就让我们遇上了。”他回头朝车里的女人说道,“刚才那两个蠢妇一定会再去下手抢,我们就来个半道劫走,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