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把你当丫头使唤了?岂有此理!走走走,咱们回家去了,稀罕她的钱?”李兴安拽着李玉竹就走。
李玉竹往屋里看去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
“我不怕他们听见!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家!”李兴安冷哼。
李玉竹笑道,“我也不怕,我当时就拒绝了,我叫你小声,是叫你别吵醒了老太太,咱们不管赵家人的面子,总得顾及下大嫂娘家嫂嫂的面子吧?是她央求我来给赵老太太看病的。赵老太太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嫡亲姑祖母,大嫂的哥嫂开的铺子,还是赵老太太照顾的生意。”
“我这不是听了生气嘛。”李兴安呐呐着道,“咦,赵家人怎么又听你的了?”
他也小声说起话来。
李玉竹扬唇微笑,“我那么老实地答应?这是赵家人的老太太,看护老太太的事,当然是该亲人管了。”
她对李兴安简单说了赵老太太的病情。
李兴安恍然,“原来是这样,那确实该亲人照顾。”
“希望赵家人能明白吧,反正,我是不会替他们家看护老太太的。”李玉竹说道。
她答应赵大太太一月只来看两回赵老太太,每次在赵家呆三天,而且不会在赵家过夜。
所以,在赵家吃了晚饭后,李玉竹便和李兴安离开了赵家。
马车被李立行坐走了,是赵家派马车送她和李兴安。
到了柴记铺子,李玉竹便让赵家马车离开了。
看到李玉竹,柴大嫂马上问了赵老太太的情况。
李玉竹说道,“老太太吃了药,安静了许多,等她睡着了我们才离开的。另外,我写了些康复的锻炼法子给赵家,跟他们说,锻炼脑袋记忆的时候,需亲人陪伴。”
柴大嫂叹了口气,“表伯母表伯父他们都很忙的,只怕没时间亲自陪老太太。”
李玉竹笑道,“我看不一定,今天下午,是赵大太太陪的老太太,还服侍老太太出恭呢。”
柴大嫂很惊讶,“这是真的?”大表伯母,可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李玉竹微笑,“柴大嫂嫂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赵家问问。”
柴大嫂笑了,“相信相信,我相信你的话,我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感到惊讶而已。”
李兴安和柴大公大子在说话,李玉竹喊了声柴大哥后,便来后院看李景。
“俩孩子玩得挺好的。”柴大嫂笑道,“景儿一点都没哭。”
“我才不哭,我是大孩子,果果才会哭。”李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专心和柴天朗玩去了。
俩孩子在玩一件玩具,玩得十分的起劲。
李兴安和柴大公子说好了话,也走来看李景玩。
“小姑,这个好玩!”李景拍着手笑着道,“小姑,你玩过吗?没玩过我教你,我学会了怎么玩。”
李玉竹想说,请把那个吗和问号去掉改成感叹号!
这玩具她当然玩过。
前世小时候,她可是玩这玩意儿的高手!
她在村里的女孩中是玩得最好的,还曾向大她几岁的男孩们挑战过。
李景说的是“陀螺”!
挑选男子手臂粗的树,截出两寸长,将一端削平,另一端削成漏斗状,在漏斗的顶端挖一个小孔,镶嵌一粒金属珠子。
这时候铁器缺少,铜较多。
孩子们玩的陀螺,顶端镶嵌的是一粒铜珠子。
将一根两尺半长的牛皮筋捆于小树杆的一端,玩的时候,用皮筋垂着的另一端绕于陀螺上面,放在平地上时,飞快抽回牛皮筋,陀螺会随着惯性在地上转起来。
为了不让陀螺倒下,就得用小皮鞭不时地抽着陀螺。
抽也是有技巧的。
抽得太猛,陀螺受不住力,会飞出去,最后倒地。
抽得太轻,没有力量维持陀螺的惯性转速,也会倒地。
谁抽的陀螺转的时间最长为赢。
柴天朗玩得很好,小陀螺被他手里的小皮鞭抽得哧溜直转。
李景站在一旁,很认真地解说着怎么玩。
李兴安没玩过,看得十分的起劲。
李玉竹笑笑不语。
柴天朗的陀螺转着转着,转到了院角一棵桂花树上,砰——
倒地不转了。
柴天朗叹气地捡起来。
李兴安摩拳擦掌说道,“让我试试。”
两个孩子马上叽叽喳喳起来,告诉着李兴安怎么玩。
这东西可是看不会的,得练。
李兴安才看两眼就上手,陀螺转的时间,每次都不超过十秒。
他被两个孩子嘲笑无能,“三叔,我的陀螺转的时间都比你长。”李景哈哈大笑。
柴大嫂解释,“他一来就玩,学得很快。”
李兴安冷哼,“明天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李玉竹好笑,“三哥,怎么跟景儿斗气了?”
“是啊,欺负我个小孩。”李景不服气嚷道。
李玉竹揉揉李景的小脑袋,“晚上到这儿睡,还是跟我去立行小叔那儿?”
“在这儿睡。”李景抱着柴天朗不肯撒手。
柴天朗也抱着他,“我的枕头借给景儿枕。”
李玉竹看着李景,“可是景儿,你的换洗衣裳还在立行哥哥那儿。”
柴大嫂笑道,“这是什么难事?天朗和景儿的个子差不多,景儿穿天朗的衣裳不就是了?天朗的衣裳可多着呢,还有几套没穿过新衣裳,我捡一套给景儿先穿穿。”
李玉竹过意不去,“那就麻烦柴大嫂嫂了。”
柴大嫂笑道,“有什么麻烦的?景儿在这儿还能给天朗做伴,你不知道,平时我和你柴大哥忙生意的时候,没空管天朗,这孩子玩得无聊就跑铺子外面去,外面马车多还有坏人,我都担心死了,景儿在这儿的时候,他从不往外跑,两个孩子一起玩,一起说话,我还省心呢。”
“是呢,我们一起玩。”李景点头。
李兴安拍拍李景的肩头,“那今晚你在这儿玩,我和小姑明天来看你。”
“嗯。”李景喜笑颜开地应道。
安顿好李景,李玉竹和李兴安离开柴记铺子,去李立行家住。
他们没有要柴大公子赶马车相送,而是步行着走路。
李玉竹说来了县城好几回,都没怎么有机会看夜景,今天不想坐车,想逛逛街走着去李立行家。
柴大公子听她这么说,便没有勉强。
李玉竹和李立行边走边逛街。
没被战乱波及的南方小县城,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北方县城的人相较平静。
城中不宵禁,一些铺子和摊位会做生意到半夜。
比如说书的茶馆,唱曲子排歌舞的曲艺馆,酒馆,还有青楼和赌坊。
到了晚上,这些铺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上也不时有行人和车马走过。
李兴安在茶馆买了一包炒栗子,兄妹俩边吃边看街景。
走着走着,李玉竹忽然停了脚步,拉了拉李兴安的袖子,“等等,三哥,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李兴安往前看去,天色昏暗,对面没有门面铺子,只有一个摆摊卖汤面的,摊位上挂着的小灯笼,被夜风吹得摇啊摇的。
而他们站在地方,倒是有一家茶馆,里头正热闹的敲着竹板子说着书。
“哪呢?你看到谁啦?我怎么没看到?”李兴安死劲眨眼。
李玉竹指着前方,“面摊旁边的道观,有人走进去了。”
李兴安也好奇了,“诶,这大晚上的,那道观门还开着?不过,三妹,你看到谁走进去了?”
“赵老太太。”李玉竹说道。
李兴安惊讶了,“三妹,你看花眼了吧,赵老太太不是病着吗?怎么会大晚上的跑出来?还跑进一座道观里?”他看了下四周,“这道观的规模看起来不大,里头的道士估计不会超过五人。”
“但真的很像。”李玉竹说道,“反正这会儿没事,咱们去看看吧?”
李兴安也好奇,“走,看看去。”
兄妹二人走过街道,来到了对面。
李玉竹先问那个卖汤面的老汉。
她递上一文钱,“阿公,刚才是不是有个婆婆走进道观里了?七十的年纪,脸上很胖,双层下巴?”
李玉竹比划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