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之前还有一丝犹豫,但经过谢家夫妇方才在书院那般一闹,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拿为富不仁的谢家来做自己复仇计划的第一块垫脚石。
而在她的前世记忆里,祸事在一个多月后便会出现,所以她必须赶在事情发生前凑到第一笔钱,然后拿这笔钱去跟谢家抗衡……
拿定主意后,想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南棠越发心急如焚。
于是一路急赶,很快便回到了城西。
正要继续往家赶,一辆马车却嘎然停在了南棠前头。
南棠刚要从旁绕过,不想此时却从马车上匆匆走下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于是她连忙往角落一闪。
邬青莲!她怎么也跑到城西来了?
可怜父亲正在家中为她伤感失落,她倒好,居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处游乐。
等等!据自己所知,她并无亲友住在这里,难道……
望着正抚弄着妆容的邬青莲,南棠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同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已然跃上心头。
静静望着邬青莲走远了些,南棠才迅速闪身而出,沿着墙根悄悄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前方邬青莲倏地脚底一滞,猛然回头。
幸亏南棠早有准备,在她骤然停步时已然闪身躲进了暗处。
接下来邬青莲左左右右,四下仔细张望了一番后,却脚底一拐,迅速走进了旁边一条冷僻巷子。
巷子深且直,担心被发现,南棠并不敢跟得太近……
须臾后,南棠终于来到了巷子中间,可四周已经没有了邬青莲的身影。
望着眼前几间相差无几的房子,南棠脑海有瞬间的空白……邬青莲消失的地方明明就在这里,可到底进了哪间屋,自己却因为跟得太远,根本没法看清楚。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可自己不甘心!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南棠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突然,她眼前一亮!
下一刻,南棠不动声色般打量了一下四周,找角落藏好后,便迅速捡起一块石子,重重砸向其中一间屋子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布衣胖妇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不是邬青莲。
南棠激动的心重新平静下来,等那布衣胖妇回屋后,很快又砸响了第二家的大门,然而出来的仍然不是邬青莲!
南棠咬咬牙,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石头……
这次隔了好一会,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南棠准备放弃,去砸最后一家的大门时……
突然,“吱呀”一声,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四下张望后啐的一声又迅速缩回去,“呯”的把大门再次关得严严实实!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躲在暗处的南棠将那男子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一脸油腻,目光猥琐,两片肥肠般的厚唇……不是别人,正是宁唯忠!
看来自己之前一点也没猜错,这俩人一早就已经不清不楚了。不然,邬青莲前世也不至于和离当天便迫不及待的改嫁到宁家,让父亲蒙受了极大的耻辱,也让他越发的心死如灰……
如今算算时间,那俩人说不定正在屋子里面商量着,下一步要如何算计父亲?如何逼他和离?
不行!自己得想办法溜进去偷听一二,才好早作准备,让这对贱人作茧自缚、自食苦果。
不过,眼前的围墙好高啊~
不甘心的南棠又四下翻找一轮后,终于发现了一个被杂草遮掉大半的狗洞,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吁~
幸好自己长得不胖,不然被卡在狗洞里头就难看了。
终于爬进来了,松出一口气后,南棠忙小心翼翼地猫起腰,径直朝厢房方向摸了过去……
“师兄,我快要受不了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那死瘸子?”邬青莲声音里透出一抹深恶痛绝。
“莲妹,相信我,很快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窗影上,宁唯忠一手将邬青莲搂进了怀里,柔声安慰着。
安抚邬青莲一番后,宁唯忠象是忽然记起:“对了,听说棠丫头被罚进王府当了药婢,若将来把她带过来恐怕会有点麻烦,还不如……”
“不!”邬青莲反应突然一下子激烈了起来,“我一定要带上她!”
…………
南棠一直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着里头熟悉的嗓音,可只要凑近看,便会发现,她原本清澈的双眸已然染成了血红……
一刻钟后,南棠重新出现在了巷子里头。
此时的她脸色白得有些骇人,袖底十指也攥得紧紧的,青筋毕露!
混混沌沌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家?只是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她才猛地整个人清醒过来,才发现手心火辣辣的痛,竟是被自己生生掐破了皮……
好狠的算计!好毒的心肠!
原本自己一心只想着印证猜疑,却万万没料到竟偷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才知道邬青莲为什么会对自己父女那般绝情绝义?才知道她前世为什么非要带上自己改嫁到宁家?
呵,亏自己当日在邬家偷听到她与邬孙氏对话时,还以为她对自己亲情未泯,却不知真相竟是如此的丑恶不堪!
方才,在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她险些克制不住,想一脚踹烂房门与那对狗男女拼个你死我活……不过!
重生不易!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需要守护的至亲,所以她要忍!忍到时机成熟了,那些该报的仇、该还的恶,她定会一分不少的跟他们算清楚!
努力平复好情绪后,南棠一手掀开了里屋的帘子。
听到动静,正在屋里收拾的南怀枢迅速回头,同时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清楚回来的人并不是邬青莲后,眼底光芒迅速散去,只剩下一脸勉强的笑容。
南棠看在眼里,心疼父亲的同时,却不由得记起了城西巷子里一口一个死瘸子的邬青莲……
邬青莲,你这水性扬花、心肠恶毒的女人!根本配不上父亲,更配不上他的爱!
南棠正恨得咬牙切齿,突然,外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南棠,是我,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