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温柔俊逸的神仙哥儿
京城里来的缎子?清梨略想了想就大概猜出了是谁,不动声色地拉着陈娆走进了。
陈娆还打算再看一会儿戏再管呢,见清梨这样着急,便猜到只怕这姑娘清梨是认识的。
那姑娘微顿,而后才轻声婉言,“我也刚到清州没多少日子,雅儿姑娘没见过我也正常。”
这姑娘说话时微微侧身,朝着宫雅儿说的,看到侧脸,清梨便认出了,果然是秦窈荷。
秦窈荷自上次被秦妙荷利用毒害清梨之后就一直在府上养着,秦家的老太太也来了,祖孙俩在一起,也认清了如今的形式,更知道自个儿已然被秦家舍弃,在茱萸堂里待的十分安静,安静得都让清梨早将这两人给忘了的。
不过如今秦窈荷的性子倒是磨得很讨喜,温顺了许多,可却也自有傲骨,骨子里那份骄傲把打压磨砺成了独有的韧性,柔而不弱,温而不讷,恭顺不谄媚,却瞧着让人舒服。
清梨站在了离两人五步左右的地方。
他们一行人过来,秦窈荷和宫雅儿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两人同时朝清梨这边瞧了过来。
秦窈荷看到清梨一眼就认出了她,瞬间便惊愕地睁大了眼,就要福身见礼。
不过清梨反应也快,就在她目光恭敬下垂的一瞬,轻轻朝她摇了摇手,正好能让秦窈荷瞧见。
秦窈荷一向聪慧,也很快反应过来清梨的意思,到了嘴边的王妃娘娘也立马改了,改口道。“见过王公子,窈荷这厢有礼了。”
清梨十分满意秦窈荷的识趣,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句,“秦姑娘有礼。”
宫雅儿看到清梨时眼睛也是一亮,只不过她是不认识清梨的,只以为是哪家的少年郎,清雅俊逸,除却身高不说,模样是俊俏的,瞧着眉眼,应当是个温柔性子好的男子。
其实宫雅儿是远远见过清梨一两回的,不过都是在王府的宴席上,那时的清梨在她的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而她只不过是个随着母亲入府参宴道贺的民女,在各府的夫人跟前都得端的礼貌乖巧,不敢随意盯着清梨看,自然这会儿认不出清梨。
清梨一瞅见宫雅儿那目光就觉得不对劲儿,脸上的笑都僵了一下,悄悄跟陈娆道,“你不是说清州的女子大都喜欢骁勇男子嘛?怎么这一个个姑娘都盯着我瞧?”
陈娆没忍住笑了一声,狭促地朝清梨眨了眨眼,“自然是喜欢骁勇的男子的,咱们清州男儿皆英勇善战,没有一个孬种,只不过这么大年岁的小妞又有几个不喜欢俊书生的?”
清梨一噎,低头瞅了瞅自个儿今儿这一身。
陈娆还继续幸灾乐祸地在旁边说着风凉话,“话本里温柔俊逸的神仙哥儿,在咱们清州可少见的紧,却偏偏你这身男装上身正是这幅模样吗?你说他们怎么会不盯着你瞧?”
“去!”清梨听着陈娆越说越离谱,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心虚。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到了清王,要是老混蛋在这儿瞧见了这一幕,今儿肯定得脸黑。
这样想着,清梨后背忽的一亮,兴许是心虚作祟,小妞麻溜溜地转头看了一眼,水眸子轱辘了一圈,只瞧见了一圈抻头探脑看热闹的消息,也没瞧见那个熟悉的面容,倒是怂溜溜地松了一口气。
清梨回头时就对上了宫雅儿苹果一般淡红的小脸,跟清梨的视线一碰,登时慌忙地撇开了眼睛。
清梨无语地朝幸灾乐祸的陈娆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宫雅儿,直接与秦窈荷说起了话,“秦姑娘怎么这时候出来买点心?可是府上的点心不合胃口?”
这样问着,清梨自个儿也觉出了不对劲儿,如今阖府上下都不将秦家地女眷放在眼中,他们茱萸堂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时候正是用银子的时候,秦窈荷她们从京城里带来的银两有限,如今秦家弃了女眷,她们知道短时间之内怕是只能在清州寄人篱下,应当不会乱花买点心才是。
莫不是……底下的人克扣了她们的份例?
果然,清梨问完之后,秦窈荷神色也是一僵,赶紧摇头轻笑道,“府上的厨子自是用心的,这家的果子像是家乡的味道,祖母今日想吃了,我便出来给祖母买一份解馋。”
“家乡的味道?”宫雅儿见跟前的俊公子不理她,竟是先跟秦窈荷聊了起来,越发地瞧着秦窈荷不顺眼,“秦姑娘说的可是京城的味道?这倒是好笑,这家的厨子这辈子连这城都没出过,哪里就能有京城的味道?莫不是你当我们没去过京城,便是这样好诓骗的吧?”
秦窈荷微微一愣,对上宫雅儿咄咄逼人的目光,赶紧淡笑解释,“雅儿姑娘误会了,清州新鲜吃食花样极多,可京城里得见的却没几个,京城有一家点心铺的师傅正巧会做这清州的千禧果子,竟是与这正宗原味相差无几,故而窈荷与祖母初初尝到,只觉熟悉引乡愁……”
“京城里来的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齿。”宫雅儿不依不饶,“就算姑娘是从京城来的,也不用到处拿来说嘴,咱们是没去过京城,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京城里来的姑娘就高人一等不成?姑娘这句句不离京城的,是在这里显摆些什么?”
秦窈荷被宫雅儿堵了话,又听着她这番话,一阵无力袭来,没有委屈,只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宫雅儿明摆着是找秦窈荷的茬,谁不知道秦家的姑娘如今在清州孤苦无依,人人可欺的。
她觉高人一等?只怕这清州来的身份就是一道催命符,从前她引以为傲的,原来不过是在秦家庇佑下的一个可笑丑角罢了。
她如今恨不得没有这身份,起码不会有亲长舍弃、姐妹相害这些撕心裂肺之痛,更不会招惹上清王,及待清醒时,却早已悔悔晚矣。
秦窈荷又叹了一口气,半低着脑袋,不卑不亢地站着,任凭宫雅儿胡闹,她也不费唇舌作无谓解释,只静静忍着,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