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还真没有当王妃的感觉
颜夫人抿了抿嘴,苦涩一笑,她起了身,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而后拉了魏清墨去了外头。
“孩子,是你娘身份卑贱。”颜夫人拉了魏清墨在屏风后,温柔地摸了他的鬓角,除去他周身的戾气,温柔的眸子盈满了淡淡苍凉,轻勾的嘴角挂了无尽的怅然苦涩。
她稳了稳心里酸涩,看了魏清墨,“没有哪家会愿意让娼妓入门做妾的,当初是娘求他给娘赎身的,当初无名无分也是娘心甘情愿自己求来的,是娘太自私,才把你们生下来的……”
颜氏看不了儿子的那双冰眸,凌厉慑人,天知道这是她儿子吃了多少苦头才磨出来的这番威凌磅礴的气势,若不是她当年为了自个儿的那点自私的不舍,那点自私的孤单,那点不自量力,她的孩子兴许已经投身到了一户父母和顺的人家里,哪用得着跟她受这些苦?
每每想到这些,颜氏的泪都止不住,从她把清梨卖到地主家当丫头起,从清梨丢了再也找不到了起,她每时每刻都在心里谴责着自己。
魏清墨懊恼自己又牵扯出了颜氏的伤心事,赶紧敛了身上的戾气,扶了颜氏蹙眉道,“娘,您怎么又说这话了!儿子不说那人便是了,娘您也别再想着那人了,儿子又不是指着父亲过日子的那群纨绔公子哥,您就安心地在这儿住着,看着儿子娶亲,等着儿子供养您就是了。”
颜氏哽咽着,不停地摇头。
隔着镂空屏风,清梨倚在清王的怀里,纵然听不清娘亲和哥哥在说什么,但是却能清晰地看到娘亲的动作。
安徐兰知道清梨自小过的不好,可她即使知道魏清墨和清梨是亲兄妹,却从没有想到魏清墨自小也是活在清梨的身边,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人,也有这样的幼年。
安徐兰心里跟着难受,不过她安慰不了魏清墨,只能拉了清梨的小手安慰她。
小时候,一提到父亲,哥哥便会发火。
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清梨看着这一幕却不觉得心里难受,只是觉得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从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现在的日子比那时候还要无忧无虑,清梨朝安徐兰软软陷了梨涡一笑,时至今日,“父亲”也一直是埋在清梨心里的一道口子,她从没见过父亲,更没有听过任何关于父亲事情,带着好奇,却又早就麻木了。
清梨看着娘亲,小奶音儿软软糯糯,“娘亲心里还是有那人的。”
但是即使重新回到了那人的身边,有哥哥和她在,还是能轻易把娘亲请到清州来。
娘亲心里有父亲,但是只是在心底,她心里被沾满的,还是孩子,孩子跟前,无论什么,都是不足一提的,包括她自己。
清王喉咙震动,“嗯”了一声,隔了屏风看向魏清墨。
他知道,以魏清墨的耳力,他肯定听得见清梨说了什么。
魏清墨脸色沉了沉,冰眸里滚了恼火,可在母亲面前,还是多了无奈,又一次沉沉一叹,退让了,“母亲,此事容后再说吧,儿子先扶娘亲去瞧瞧小妹亲自给娘亲布置的慈辉堂吧。章婆婆和广行长公主应当都在那等着娘呢。”
清王前几日就把广行长公主和她女儿接到了主城,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去请了人进府了,这会儿早就已经到了章婆婆的慈安堂。
魏清墨已经知道娘亲的身世的这件事,他没有跟颜夫人说,一来是担心颜夫人忽然得知了这许多喜事,乐极生悲,太过激动身子不爽利,那可就不好了。二来也是魏清墨给娘亲留了惊喜。
颜夫人抹着眼泪,并没有留意刚刚儿子话头里提到的两人,她只听见了她住的院子是女儿亲自给她布置的,点点头道,“好,娘过去瞧瞧,让安姑娘与我一起吧,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王府的后宅,你一个外男不方便。”
魏清墨迟疑了一下,透过屏风往里头瞧了一眼。
颜夫人这话没有特意压着声音说,所以安徐兰和清梨都听见了。
当时颜离道出玉坠来历的时候安徐兰并不在场,不过霍穗暖可不是个能藏住话的,得了兄长的默许,她就絮絮叨叨跟安徐兰吐过一遍了。
安徐兰对上魏清墨的目光,一愣过后,忽的明白了魏清墨的意思,赶紧给他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这其中之事。
看到安徐兰这个动作,魏清墨也深了冰眸,温润颔首,回头对上了颜氏的目光,点头听话,“好,那就让安姑娘陪娘过去,儿子到师兄那里候着,娘亲若有什么吩咐,遣人来便是。”
“嗯。”颜氏此时心里哽得慌,不想让儿女瞧见,也不想坏了今日的高兴劲儿,尤其不想让怀着身子的清梨担心,所以便朝里头的清梨温柔笑了笑,便招了安徐兰出来。
清梨见颜氏这就要走,也赶紧拽了清王的衣袖要跟着起来。
颜氏见了,赶紧道,“囡囡你乖乖待着,怀着双胎,可马虎不了,更何况如今你已是王妃了,怀的可是王府里尊贵的公子,即使是娘也不该劳动你的。等娘安顿好了,再过来陪你便是了。”
说完,颜氏便笑着拉了安徐兰走了。
她有心与安徐兰交代两句,别等把这姑娘诓骗娶了过来,在让人家姑娘觉得被骗了。
安徐兰大约瞧出了颜氏的意思,她路过魏清墨的时候与他对视了一眼,弯眉一笑。
这回她倒是有了理由光明正大地跟魏清墨对视了。
魏清墨也回了一个托付的颔首温润目光。
安徐兰脸颊又红了红,赶紧收回了视线转回了头,跟着颜氏走了。
清梨都起来了,可她被肚子碍着,只来得及瞧见娘亲的一个背影。
说实话,清梨被清王宠得,还真没有什么当王妃的感觉。
没有顶上难伺候的婆母,更没有需要费尽心思讨好的夫主,亦没有精心算计的后宅争斗,小日子过得太过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