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不要脸的清王殿下
安侧妃顺着霍穗暖的目光看了过去,瞧见了秦窈荷清瘦恬静的背影微微一愣,忽然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年林岚桥下,庙会花集,这也曾是个光芒万丈众人逢迎的秦家嫡姑娘,而如今却不过是个失去家族依仗寄人篱下的小姑娘罢了,磨去了骄矜自傲的棱角,看个话都下意识小心翼翼的。
想着曾经秦窈荷的模样,再看她如今倒是可怜。
都是从前时常能在秦妃那里碰上的,安徐兰年长她们几岁,故而一直如长姐一般,与她们几个小姑娘还都处的不错,除却她也不喜秦妙荷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安徐兰远远瞧着秦窈荷叹了口气,一把拽回了气势汹汹要过去的霍穗暖,嗔她道,“好了,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可比你从前苦多了,你也别总是揪着她不放。说到底她那娇蛮的性子,也与她家里有关的,自小失怙,母亲把她带大,秦家对她也不如对她姐姐嫡长女那般在意……”
霍穗暖板着小脸听着安徐兰的话,再看了看秦窈荷那单薄的身影,到底是灭了气焰,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过去奚落她什么。
清梨看了秦窈荷,侧头问了万强,“进来怎么没听见她姐姐秦妙荷的音信儿?她在庵子里可还安分?”
万强阴鸷冷笑回道,“她在庵子里不安分又能如何呢?左右她翻不出咱们殿下的手掌心去,谁还去管她呢?那庵子里什么人都有,可有她磨得呢,左右咱们殿下扣住她们的理由便是姑娘重病熬不住舟车劳顿,就算是‘病逝’,也是合情理的。”
“是啊,到了庵子里去了,也没人会管她了。”清梨把汤婆子往怀里揣了揣,她如今站不直,得扶腰挺着,站久了腰疼,她往前头走去,一边道,“秦二姑娘既然安分,怎么也不至于揪着她一个孤女不放。”
安徐兰看着此时的秦窈荷摇了摇头,看了清梨,“清王殿下可说她们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总不会就这么一只把她们扣在这儿吧?时间久了,这也不像话,这两姐妹难不成还能不婚配?”
清梨软软陷了陷梨涡,“殿下自然不会把他们一只扣在这儿,不过京城那边,秦家什么时候把贵妃娘娘送过来,清王自然放了秦家老太太和秦二姑娘回去。”
至于秦大姑娘,清王原本没打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不过后来她离了秦家还想在府里搅和,清王自然不会让她还风风光光地回去。
安徐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清王殿下打的是这个主意?也是了,贵妃娘娘毕竟是在宫里的,还是让秦家来做方便些,刚刚秦家这几个女眷初过来时的那个架势,我还真以为清王殿下要把这两姐妹一辈子留在这边呢。”
清梨捏了帕子掩唇笑了笑,轻轻垂了眸子,掩了里头闪过的一抹尬然——其实清王一开始就打算把两位秦姑娘扣在这儿待一辈子,没了秦家的势,只能如履薄冰的。
不过后来……估摸着王嬷嬷肯定没呛清王,连章婆婆都说后宅的这些姑娘们,有千百种折腾的办法,何必选最麻烦的一种,最后,秦贵妃的信也来了。
于是后来清王就改口了,一边把清梨的小脑袋摁到他怀里,一边面不改色地说,他原本也没打算扣着俩人一辈子,秦家扣着秦贵妃,他就把秦老爷子看中的女眷扣住,做个交换罢了。
但是……一开始清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清梨可最知道。
“姐姐,那是谁呀?”
一个年轻小姑娘的声音传入了清梨的耳朵中,清梨回神儿看了过去,就看到在她们前头的小路上走过来两个女子,穿的是清州这边的束袖仕女裙,俏丽清爽,应当是今儿随母来后院的女客。
今日来的小姑娘都是章婆婆叫来给颜离相看的,霍穗暖对这些年轻女客都有莫名的敌意,瞧见这俩女子过来,责怪道,“这都到兰苑门口了,再往里走走她们就该闯到兰苑里去了,她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不知道去别人家作客不该随便乱跑的吗?真是没有点礼貌!”
清梨狭促了霍穗暖一眼,掩唇轻笑,“阿暖你今儿是吃了火药了吗?这么冲!”
霍穗暖心里烦躁,看着那两个女子更是厌烦,脸上带了恼意,嘴动了动,没说话。
那两个姑娘横向走在清梨他们前面,目光正看着秦窈荷的方向,并没有注意点清梨她们。
刚刚问话的是个身形娇小的姑娘,她旁边略高的姑娘看了一眼秦窈荷,思索了一会儿,嗤笑道,“她呀,好像是从京城来的那个秦姑娘吧?千里迢迢地跑来清州得瑟,可咱们清王殿下才看不上她呢,瞧瞧,这不是把她们两姐妹一个塞到了寺庙里,一个塞到了庵子里,你说好笑不好笑?”
“呵呵,好笑!”那娇小的女子应和着,也嘲笑地看了一眼秦窈荷,骄傲道,“这就是京城里来的姑娘?瞧着也不过如此吗!瞧着跟个木偶似的,哪有咱们清州姑娘有灵气儿?”
说着的时候,两个女子其实就已经走过了秦窈荷的身边,那声音却没有刻意压低,反倒是故意抬高了些,让秦窈荷听见了。
秦窈荷捏着红梅的手一顿,下一刻便下意识地轻轻蜷回了冻僵的手指,没有去看那个走过她的女子,而是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淡淡隐忍填满了眼中的空洞,轻轻跟身边的丫头吩咐了一句,“咱们走吧,便往回走去。”
清梨和安徐兰、霍穗暖一行人也走近了,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这小姑娘一开口就是一副傲慢鄙夷腔调,着实让清梨愣了一下,她侧头与安徐兰对视了一眼,也在安徐兰的眼里瞧见了如出一辙的轻愣。
旋即,俩人相视一笑,安徐兰摇头道,“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人家秦窈荷从前再怎么跋扈,好歹也是家里有势,好歹举止有度,也没有这般尖酸刻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