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两个霍祁彻
然后,霍祁韬抬头的瞬间,吓得他一下跌坐倒退了两步,惊愣地看着面前的人——霍、霍祁彻?
他看着面前这个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霍祁彻,再看看隔壁牢房中的那个不成人形的霍祁彻,一时间目露惊悚,愣愣回不过神儿。
本该早就已经死了的霍祁彻回来了?还一下回来了两个?
霍祁韬甚至都觉得是自己大限将至,临死前看到的幻觉。
不过,出了他,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幻觉。
霍祁彻看到来人,也是一愣,随即,他削瘦露骨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冷笑,沙哑的声音如来自阴曹地府的冤魂低哑呢喃,“你来做什么?”
秦王看着牢房里的人,目光震惊,复杂中隐隐还带着些心疼,他没有回答,只转头对着那为难的狱卒吼道,“人都这样了,难道他还能跑了不成?把门打开!”
那狱卒为难地看了一眼冷脸站在一旁的为首暗卫。
“稍等。”后者冷冷说了两个字,仿佛看不到站在面前的人是秦王似的,不为所动。
正在秦王要继续逼迫狱卒开门时,身后的门又动了起来,一个暗卫进门,在为首暗卫耳边轻语几句。
秦王不再吵了,他知道这个暗卫是去请示过清王后带着答复来的。
果然,那为首的暗卫听了来人耳语之后,便侧首示意狱卒,“开门吧。”
说着,他带着人退到了两侧,冷着脸目不斜视地站着。
秦王没工夫管他们,甚至早无视了一旁霍祁韬,这个他斗了一辈子的人。
狱卒给他把霍祁彻的牢门打开,在霍祁韬震惊的目光中,他走了进去。
看到霍祁彻现在的这副模样,饶是秦王早知清王不会让霍祁彻好过,也想不到他竟然会下这样的死手。
霍祁彻看着秦王现在的模样,眼中讥讽却是更甚。
秦王张了张嘴,对上霍祁彻的眼神儿,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祁彻被秦王这窝囊模样弄得心里烦躁至极,他闭上眼,冷冷道,“看过了,你可以滚了。”
秦王有无数话想说想问,但是在他看到身后的暗卫手中拿着的东西时,就知道,这时候,再问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更何况,现在霍祁彻对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从没将秦王当成兄弟,又或者,在霍祁彻的认知里,感情只是个被利用的东西。
隔壁牢房里,霍祁韬渐渐从惊愣中缓过了神儿来,他看着这诡异的兄弟俩,一点一点,涌出了心中的猜测。
秦王神色复杂地坐在了霍祁彻的对面,将食盒放在了他的面前,抿了抿唇,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我……带了点吃得,听罗桑说,这都是你从前爱吃的。”
霍祁彻已经闭着眼睛,没有理秦王,或许他真的是恨毒了他,恨他为什么可以生活在阳光下,可以有父皇母妃弟弟妹妹,而他只能偷偷藏在那个狭仄的小院里,贪婪着吸取着那漏进来的仅有的点点阳光。
秦王也知道霍祁彻心中的心结是什么,他没有再坚持,临走前,还是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心愿?”
心愿?
这两个字,倒是让一直闭着眼睛的霍祁彻猛地睁开了眼,狰狞圆瞪,突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挺起了身子,一把抓住了秦王的衣领,哑声阴鸷,幽冷森森如恶鬼,“有啊!我想让清王去死!我想让你和那个狗皇帝去死,我想让你们都去死!我的好哥哥,你能帮我实现吗?”
秦王看着面脸青筋暴涨的霍祁彻,抿着唇,想开口斥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必要了。
不过霍祁彻却被秦王打开了话匣似的,他紧紧攥着秦王,笑声阴冷,幽幽回荡在漆黑的牢房之中。
“你不能!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一遍一遍地问,句句我往心上最痛处踩,就像从小到大,你每次来见过,都会问一遍,‘弟弟,你喜欢待在这里吗?’”
“我不喜欢,但是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吗?你这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只会一遍一遍对我炫耀着你拥有的一切!秦王殿下!我的好哥哥!我死了,化成厉鬼我也会日日缠着你!我咒你断子绝孙!克妻克子克父克母!哈哈哈……”
秦王不敢置信地看着霍祁彻,“你……就这么恨我?”
“是啊,我这辈子,最恨最恨的人,就是你。”霍祁彻双目阴鸷,宛如毒蛇地死死盯着秦王,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兴许是这边的人都被霍祁彻阴毒的恨意引去了注意,并没有人听到闸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清王听着霍祁彻对秦王的绵绵恨意,讥讽地扯了扯薄唇——他的这个蠢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单蠢愚善。
甬道很长,而霍祁彻早已没了歇斯底里的声音,那声音阴毒沙哑,宛如来自地狱,若非清王耳力好,根本听不见。
“废太子和那人都被关在了尽头的那两间牢房里。”前头领路的狱卒弓着身子跟清王说道。
“嗯。”清王挥挥手,“你出去吧,剩下的路不用你带了。”
狱卒知道,再往前扯到皇族家室,可不是他这等小人物可以听的。更何况他是清王的人,自然唯命是从。
狱卒躬身应了一声,将火把交给了清王身边的温康,而后依言退了出去。
闸门开合,很快,这幽长漆黑的甬道中,就只剩下了清王和温康一前一后两个人影。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甬道尽头,关押着霍祁韬和霍祁彻的两间牢房跟前,此时,秦王还在霍祁彻的牢房中,被霍祁彻揪着衣领,恶毒地咒骂着。
“废物咒怨着自己嫉妒的一切,可笑蠢货还信以为真。你们俩,可真不愧是兄弟俩。”清王冷笑着拍了拍手,讽刺之极。
随着清王到来,暗卫点亮了周围的火把,霎时间,暗室骤亮,让牢房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手挡眼低头,尽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