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圣哲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越说越顺畅,只差没有将她的心剖出来给他看了。www.kanshushen.com
“就像刚才所说的,我现在还没有恋爱结婚的想法,在一百年内都不会解决这个问题。我家情况比较复杂,如果我只是君家人,可能遇到问题会很好处理,但我还姓凤,事情牵涉面太广了。在我没有能力之前,我不想要给家族招惹任何额外的麻烦。”
“我也说了,不会要求更多。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一般的危险我们自己就能够解决,大的危险家族肯定会看着办,大到连家族都没有办法抗衡的危险,这就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应对的事情。级别到了那种程度,很有可能都不是你父母需要应对的。”
屠樊说的很对。如果是到了那种程度的危险,那恐怕就是家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那种关口,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小辈能够力挽狂澜的。
“谁也说不准未来会遇到什么。我妈曾经几次帮助家族渡过难关,她年纪也很小,但却依旧做了那个力挽狂澜的当家人。
我是君家这一代的老大,意味着肩膀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听我爸说,我在那边也同样是新一代里头的老大,是需要为弟弟妹妹做好榜样的存在。我就算不能帮上家族的忙,也不能给家族带来麻烦,你懂吗?”
屠樊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认定了自己更有可能给家族带去麻烦,而不是帮助。
“我给你带去这么大的负担吗?就连谈个恋爱还得考虑家族责任?我也没有要求你和我谈恋爱就一定要走向结婚。我看起来是这么脆弱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凤圣哲闻言又有些烦躁了。
“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那什么才是时候?等我们百岁之后?几十年之后,也许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就不谈。”
“说得好像你现在也喜欢我一样。”
见他没反应,屠樊咬牙,逼自己说了下去。
“如果你现在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等到一百岁之后才开始谈?人是会变的,如果不能够抓住时机培养感情,单靠一厢情愿有什么用?
你不是太看得起我,就是太看得起你自己。我们又不是什么痴男怨女,为什么要自己设限,为的还是防范假设的危险?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有危险的,难道因为各种可能的危险我们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了?”
她的语速非常快,以至于凤圣哲有些头晕目眩。
“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得理不饶人?别人都说我欺负你,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欺负我。包括之前冷战,哪里是我主动不理你,明明是你要和我绝交。”
屠樊哼了哼,“你好意思和我计较之前的事?我在你身边像鲁鲁兽似的活了多少年?人生短短几十年,一半的时间都用在你身上了,可是你这家伙却胆小如鼠,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自己就先跑了,好像我会强迫你和我结婚一样。”
“你真的是越说越厉害了啊,屠樊。”
这还是重新见面之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屠樊瞥他一眼,“干嘛?以为撒娇我就会饶了你?我可不是你爸妈,会因为你撒娇就放过你。”
原本还烦躁不安的凤圣哲被她逗笑了。
“谁和你撒娇了?叫你名字就是跟你撒娇?你父母难道是为了让所有人跟你撒娇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喊我的时候,连名带姓时多半就是撒娇,生气都是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被我缠得烦了就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平时也不叫我名字,叫都是一个喂,或者就是一个眼神。”
“是你想太多了。我绝对不会和你撒娇。”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向父母撒过什么娇,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做?
“你要是知道自己脾气是怎么样的,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对三伯和舅舅有时候也这样,只不过到了我这里,更加放肆而已。可能是因为总觉得三伯和舅舅是长辈,所以你哪怕是撒娇,也是有分寸的撒娇,在我面前表现形式却是乱七八糟的。”
“总之我现在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
“一百岁之后你就一定会和我谈恋爱?”
“谁都不能够预见未来会怎么样。”
“你就是这么狡猾。为什么不可以给人一句准话?”
屠樊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要不就谈恋爱,就算对象不是我,我也会死心的。要不就明确地拒绝我,我也会死心的。”
凤圣哲比她更烦恼。以前没有说开,他怎么去明确地拒绝她?搞不好要被她反过来说他自作多情。
但现在的确可以这么做。
“我不是说了?在一百岁之前,我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你在里面。”
“你只是拒绝了这个时间段,又没有说一百岁之后也会拒绝我。”
屠樊的脑筋转的很快。
“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几十年才会到一百岁,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可能我都活不到一百岁。”
“你一定会寿终正寝的。别人都说坏人长命。你看你对我这么坏,肯定比我要命长。”
凤圣哲哭笑不得,“我不能去保证久远的未来我会怎么样。”
“明明就喜欢我。”
屠樊尽管有些害羞,但还是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我没有。”
凤圣哲不敢和她对视,但却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
“那你就应该明确地拒绝我。”
“我已经拒绝你了,屠樊。你别无理取闹。”
“你只是说这一百岁之内不和任何人谈恋爱,又没有说一百岁之后不和我谈恋爱。”
“你是在曲解我的话。我一百岁之后有可能会和人谈恋爱,会想要结婚,但那一个人不一定就是你。”
“但也不一定就不是我,不是吗?”
这话他没有办法反驳。
屠樊高兴得眉眼弯弯。
“我就知道你真的喜欢我,虽然不像我这么喜欢你,可是你肯定也喜欢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你就是爱闹别扭,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凤圣哲闻言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你别这样,屠樊。又不是真的小孩,怎么就是装作听不懂我的拒绝?”
“我什么时候装作听不懂了?我知道你说了,一百岁之内绝对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我又没有逼你在一百岁之前就和我结婚。”
“屠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啊。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好好说话?我试过了,我也拿自己没办法。要是有办法,我这一次就不会回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开的?”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要离开,只是知道君叔他们要回来。”
“怎么知道的?”
“元帅爷爷告诉的。”
凤圣哲哼了哼,他就知道是君庭搞的鬼。
“他真的太过分了。明明我才是重孙,但却总是向着你。”
“那是因为元帅爷爷也知道你脾气太别扭了,没几个人受得了你,我这样不哭不跑还配合着你胡闹的女孩可是很难得的。看,明明我刚刚才告白过,你也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说在一百岁之前不会谈恋爱的话。你就不怕我会因此痛苦?”
凤圣哲觉得他真的说不过她。
“你心脏这么强大,我有什么好怕的?告白了也不害羞,被拒绝了也愣是说我没有彻底拒绝你,我一再说了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你却还是抱着希望,也许一百岁之后情况就会有所改变。你怎么知道一切都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发展?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人,有没有能力去爱人,你怎么就能够这么轻松?”
屠樊突然上前靠近他,凤圣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干嘛?”
她抿唇,泄气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起来很轻松?”
“哦,很轻松。”
“你是不是现在就和我打一架?”
“你现在打我不赢,不是试过了?”
屠樊两眼微眯,“你确定?我可没有用尽全力。如果真的将你打坏了,我怕君叔他们会对我有个极坏的第一印象。”
“什么意思?你是说刚才打架你是故意输给我的?”
“要不然呢?从小到大我们打过多少次?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赢。”
凤圣哲咳了咳,“你怎么不想想,在太爷爷他们越来越帮着你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去赢你?偶尔赢你一次为的是不让你趾高气扬以为自己真的比我厉害。”
屠樊扬起了下巴,“明明打我不过,不要以为我会信你的狡辩。”
“什么时候我们再打一场就知道了。”
“打就打,但你要说服君叔他们,让我也一起去。”
“不行。我爸已经表面态度了,他不会带你一起去。”
屠樊瞪他,“你现在又不和我谈恋爱,那是白白让我等你几十年?谁知道你一百岁之后会不会回来?不是说会去很多年吗?不是说去了很有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吗?如果几百年都回不来呢?难道我要等你一辈子?”
“谁让你等我了?你现在就可以和你喜欢的人谈恋爱。”
“我喜欢你。你现在可以和我谈恋爱?”
“不行。”
“所以你这不是废话?”
被她绕得直接掉进了陷阱,凤圣哲也瞪她一眼。
“牙尖嘴利。”
“好过尖酸刻薄。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嘛。哪天要是变成聪明伶俐这样的褒义词就好了。”
“屠樊,你真的能不能正经说话?”
“我很正经。早知道你是这样打算的,我和你绝交之前就先明确告白了再说。到时候就让你苦恼好了,绝交我就不管你了,你要拒绝我就拒绝我,反正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就是不理你。”
“你现在也可以不理我。”
“你是主动要和我绝交?之前是我开头的,所以你现在要报复我?”
“没有,这不是你说的?我只是顺着你话说。”
“那你怎么不顺着我的心意和我谈恋爱?”
“因为我现在不想要谈恋爱。”
“那一百岁之后和我谈恋爱。”
“不行。我不知道一百岁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何况你怎么知道你一百岁之后还会喜欢我?”
“我就是知道。”
“现在确定的事情,一百岁之后可是未必。”
凤圣哲就是不肯给她明确的承诺。
“你就是个胆小鬼。”
“随便你怎么说。”
“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吗?就算现在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可是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也不为过。我们可是多年的朋友,而且如果舅舅说的没错,我还是你唯一的朋友。”
凤圣哲扶额。
“我不想要谈,是真的不想要谈。正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才不想要失去你。”
“你没有失去我啊。”
“谈恋爱就有可能失去你。不成功的话怎么办?难道你有勇气和我继续做朋友?我是肯定不行的。”
屠樊挑眉,“就因为不想要失去我这个朋友,所以你甘愿冒着失去我这个恋人的风险?”
“你不是我恋人。”
“但如果你愿意,我就会是你恋人。”
“我不愿意。”
“死脑筋。”
“这样就足够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我可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屠樊,别这么固执。”
“这才是正式开始呢,怎么就是固执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不是有句话叫做喜欢不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吗?其实如果你同意的话,搞不好用不了一年我就会厌倦你了。你这样维持单身,却又给我希望,才会让我越陷越深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凤圣哲被她绕得头痛欲裂。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傻?”
“哦,知道,与其说是你将我变成傻子,不如说我本身就是傻子,或者有做傻子的天分?”
屠樊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自嘲。
反正现在说开了,她无所谓丢不丢脸。丢脸也是在他面前丢脸,他又不会拿她怎么样,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毕竟,他可是比她要害羞呢,也比她要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