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深渊里的深渊

“师父，你怎么了？”洛虞想得出神，半天没有再说话。

夏侯烨然便被吓了一跳，赶紧出言询问道。

洛虞轻扯起一抹微笑，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说着，她朝着密道的前方继续走去，夏侯烨然和洛渊便紧紧的跟随而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密道里的格局开始逐渐有了变化，不再是北渊阁的深渊的凝视，而是深渊里的深渊。

“北渊有阁，名为深渊，深渊者，原为一男子也。

男子身形八尺，容貌英俊，身份尊贵，常出入风月场所，常一掷千金，引来无数女子为之心悦，为之痴狂。

然，此男子风流成性，常将自己比作深渊，将那些痴迷于他的女子，比作掉入深渊出不去的人。

直到有一天，男子遇上了一位看起来也很风流的女子，女子爱上了他，却不敢说出口，在男子劝说她不要靠近自己的时候，也将自己自诩为深渊。

我不怕掉入深渊，因为我就是深渊。

男子信了，开始肆无忌惮的玩弄女子，他以为那女子跟他是一类人，殊不知女子只有他一人。

他们相好了一年，直到有一日风流成性的男子终于遭到了报应，睡了当朝丞相的女儿想一走了之，而被丞相关押了起来，险些被打死。

是女子牺牲自己的自由和未来，嫁给年迈的丞相做妾，才换回了男子的生。

最后知道真相的男子，终于是彻底为那女子动了心。

他回忆女子一开始说的话，她不怕掉入深渊，因为她就是深渊，他才恍然，掉入深渊的，真的是他。

两个深渊相遇，一个终将被另一个吸引，被另一个彻底的吞噬。

他吞噬了女子，但却被女子所吸引，他甘愿掉入女子的深渊里再也不出来，他成为了深渊里的深渊。

所以这条密道，从一开始就是不简单，易迷惑人的！”

站在密道尽头的石门前，洛虞突然说了很多的话。

“所以这密道是那个男人创建的？”洛渊在欢都逸那里看过一些密道的书籍，对洛虞说的话语，也就比夏侯烨然稍微了解一些。

洛虞点点头，眼睛看向夏侯烨然，道：“这密道究竟是谁建造的？”

“是国师！”夏侯烨然不再隐瞒，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燕国的？”

“十年前，或许更早，没有人知道国师是什么时候来到燕国的，因为当我的父皇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燕国很多年了，燕国都城的地下有无数的机关和密道，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

他是一个很神秘很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他多少岁了，因为他从未用真面目示人过！”

夏侯烨然说的都是实话，之所以千方百计的留下洛虞，之所以想要拜她为师，全都是因为她想要让她同国师较量一番。

若是她最后赢了呢？那他们燕国不就有未来了吗？

而若是她输了，也没事，他已经卧薪尝胆很多年了，也不怕再多等几年！

“这扇门一旦打开，便预示着我们每个人心里最深的情感会被挖掘出来，里面的醉生梦死，会将你内心最深处的玉望全都唤起，你们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持拥有最足够的定力。

否则你便会在里面长睡不醒！”

打开石门之前，洛虞小心的嘱咐了身边的两人。

两人都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随着石门的打开，一个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奢华世界展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仿佛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都被聚集在了这里，渐渐，宝物的尽头出现了犹如仙境般的酒池肉林。

酒池肉林里，洛渊看到的全是跟洛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们穿着不同的衣裳，在里面冲他甜美微笑和招手。

夏侯烨然看到的，则是燕皇和他的母妃相亲相爱相处融洽的模样，他们就好像民间最平常的夫妻，相亲相爱，琴瑟和鸣。

“烨儿，快来，爹爹带你去抓蛐蛐！”燕皇朝着他慈爱的微笑招手，他便兴奋的朝着前方匆忙跑去。

只有洛虞，看到的是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东西。

当然，那东西只是她以为完全无关而已。

泛着金光的祭祀台上，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躺在上面。

周围围绕了一圈人，竟然还有熟人。

夏侯烨然，洛渊、早已经离开的影子，沈桓、谢流云、赫连炤、厉凌寒、顾北辰、欢都逸，那些或许爱她，或许不爱她的男人。

而她的头顶上方摆放着一盏看着就十分昂贵，十分精致的灯。

灯没有被点燃，影子面色肃穆道：“这盏灯一旦点亮，我们所有人将在这一刻彻底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没有轮回。

我们都将成为这座迷迭古城的烟雨长廊上的一盏指引有情人的孤灯，千百万年永永远远的在这个地方孤单的停留着，

你们大家真的想好了吗？一旦鲜血入灯盏，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若是谁在那个时候动了一下想要放弃的念头，我们的阿虞就将永远的毁灭。

而若是我们将她送回过去，使她重活一世，等到她年满二十岁的时候，我们便将从她的世界里永远的消失，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所有人掷地有声的回应让洛虞瞬间流淌下了泪水。

泪水滚烫，灼烧了她的心，也灼烧了她的全部情绪。

“不要，不要！”

她大声的呼喊，但是那些人却在她的眼前亮起了锋利的匕首，将自己的鲜血注入了灯盏中。

聚魂灯亮，天空出现一道绚丽的彩虹，她的灵魂出窍，被光亮送到了若干年前的镇国将军府，而那些男人一个一个全都变成了一盏孤单的灯，一盏永远只能停留在迷迭古城那条烟雨长廊上的孤灯！

就在她以为这样就结束的时候，那条长廊上突然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长着一张苍老的面容，皮肤好像最干枯的草木。

他的面上带着笑，看着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变成孤灯，发出了肆虐的笑容。

“真是多谢你们照顾，并且给了我妻子新生的机会，那么你们再多做一点贡献，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吧，就连孤灯也不要做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早一点见到她，只有这样，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才能认出我来！”

说着，他的手里也扬起了一盏灯。

那盏灯是红色的，犹如鲜血一般的红。

一下子之前所有的男人都被那盏灯吸引了进去，可就在这时，天上洒下了五彩的光柱，光柱笼罩了苍老的男人，男人手中的灯一下子四分五裂。

其中最后被迫进入灯里的两个魂魄冲出了灯，也朝着千里之外的楚国飞了去。

轰轰轰，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洛虞，也惊醒了不知道都看到了些什么的夏侯烨然和洛渊。

一个男人从发出声响的石门走了进来。

他看向洛虞的眼神充满了炙热，也充满了爱怜。

“阿虞，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国师认识你？”夏侯烨然认得那人，听见他的话语，很是惊奇的看向洛虞。

洛虞蹙眉，男人一开口，她就认出了他，他便是刚刚被迫看见的画面里，最后出现的那个苍老的男人。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变得年轻，变得英俊起来，但是他的的确确就是那个男人没错。

“你是谁？你如何认得我？”洛虞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感情，问出口的话语也充满了冷冽。

男人向前的脚步有些止不住的踉跄了一下，脸上的深情添了一抹苦痛。

“阿虞，你不认得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认得我了？我是渡啊！”

“北渊阁阁主，南宫渡？”洛虞眉心一跳。

南宫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啊，是我，说起来北渊阁还是因为你而创建的，当初若不是因为你……”

“老大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被你害得余生充满苦痛和悲伤的姑娘，我是楚国的洛虞，楚国的凌王妃！”

“什么狗屁凌王妃，赫连煜活不久的！”

“赫连煜的蛊毒是你下的？”洛虞终于是明白了，而她一直以来所探寻的真相，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南宫渡很是愉悦的哈哈哈大笑，邪魅的脸上布满了嚣张和得意。

“没错，赫连煜的蛊毒，整个燕国所有人的蛊毒，甚至是你体内的蛊毒，都是我下的，甚至就连当初上官虎的叛变，出现在楚国的幽魂花，都是我做的。

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想要早一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今天我终于恢复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你可喜欢？”

说着，南宫渡将披在身上的斗篷拿开。

里面是极为精美，极为合身，能将他衬得十分风度翩翩的胜雪白衣。

好看是好看，但为什么美好的皮囊下却藏着那样一个龌龊的灵魂？

“你今年多少岁了？”洛虞不太清楚深渊那个故事发生在那一年，拿不准眼前人的年纪。

只是随口的一问，谁曾想对方却慌了。

轻抚了自己的脸颊，很是忐忑的看着洛虞：“可是我又变老了？”

洛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