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儿，忽然就了然了。

“想必你最后凑齐的五两八钱，是从我家夫君身上扣下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她慌乱得不知所措，心虚地撇过头。

我却逼她直视我：“你知道最后那五两八钱，为什么永远都凑不满吗？”

她恍惚的双眼，顿时亮了：“为什么？”

“因为……”我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他……不……是……人。”

“不可能。”秋娘吓得往后退，“我用算盘算过，他的命非常值钱，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值钱的一个。”

“他真的不是人，就算他再值钱，你也扣不掉。”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或许是经受不住打击，秋娘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

她绝望地留下两行眼泪：“今天晚上，你来敲门，我根据你的声音，却算不出你的斤两，便认定了你不是人，所以并未打理你。接着，是你家夫君，我听到他的声音时，算盘都打满了也算不赢，所以我立刻给他开了门，还悄悄地扣下他的五两八钱。谁想……你们都不是人。”

难怪天耳只敲门，却不肯吱声，原来怕别人算出它的马命，万一像我一样不值钱，那多丢人。

我夺过她手里的算盘，给了大白猫，大白猫轻轻一捏，就变成了一堆木屑。

“你们……”秋娘爬了起来，发疯似地抓起地上的木屑。

当一切都变成泡沫，她彻底绝望了。

忽然，她冲了过来，往大白猫身上抓，边抓边喊：“你们还我算盘，还我永儿的命。”

大白猫始料未及，脸上被抓出了一道痕迹。

我的盛世美颜啊！

我把秋娘拉开，心疼地捧住风景扬的脸：“完了完了，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放心吧！不碍事。”

大白猫用手指，在它的舌尖轻轻地沾了点口水，然后往脸上一抹，抓痕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去！这么强悍。

以前它舔我，我还嫌恶心，如今我才发现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秋娘又冲了过来，到她没再动手，而是在我们跟前跪了下去。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永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没有她。”

我将她扶起，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么做，本来就有违天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悄悄扣命的那些人，他们何其无辜，莫名其妙地就少了几年阳寿。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孩子，你经受过丧子之痛，应该最能体会其中的滋味。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又何必呢！就算你成功让永儿死而复生，他也会因为你造的孽而变得体弱多病，活不了几年，不仅如此，待他下了地府，还会受到惩罚。身为人母，你就真的忍心看他受苦吗？”

她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

第一次跟人讲那么一大串的道理，我的词都穷了。

这种时候，要是团子在就好了，他可是居委会大妈级别的，比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