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须臾，四周没了动静。

有条热乎滑腻的舌头在长歌脸上疯狂舔着。

把她恶心得，心中不住作呕，手脚都蜷缩起来了。

“起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长歌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热情激动的白雪，在她脸上疯狂的输出它的热爱风险它的忠诚。

长歌眼睛转了一圈，再没有看到别人，刚才那群府兵也没有了声响。

好不容易才将白雪推开来，她坐起身，看到那名玄衣男子站在不远处，背手而立。刚刚那帮张牙舞爪的府兵此时一个个面朝地面趴着，一动也不动。

“走吧。”男子冷冰冰的说。

长歌站起身迟疑道：“……这，去哪？”

他转过身来，冷漠看着长歌：“你想去哪？”

长歌挪了挪步子，从府兵的包围圈里走出来：“我……我我想找石老爹。”

玄衣男子：“他们去哪了？”

长歌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他又问。

“我不知道……”她答。

“现在你那个木屋也回不去了，这深山野林，夜间有野兽出没，白天还有杀手和官府对你围追堵截。你还是跟我走罢。”他提议道。

长歌分辨不出此人是敌是友，是好是坏。

“那……那他们……他们……这些”她指指地上的府兵，望了望玄衣男子。

“他们死了。”玄衣男子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啊！死了？！”她捂嘴惊道。

“怎么，你还舍不得？”玄衣男子反讽问道。

长歌连连摇手：“哪里哪里，怎么会呢，只是……冒昧的问一句，他们都是你杀的吗？”

“不是，是你这只狗杀的。”玄衣男子答。

长歌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尬笑：“别开玩笑了，这小狗才多点大，怎么会杀人。”

“那你还问？”玄衣男子回道。

长歌语塞。迟疑了一会儿，她弱弱的问：“敢问大侠怎么称呼？”

玄衣男子：“莫小邪。”

“莫小邪，莫大侠好名字好名字，果然……江湖儿女，豪气……万丈。”她竖起大拇指夸道。

莫小邪挑眉：“你是打算在这聊到天明？一会给他们收尸的人就要到了，你要继续留在这，我就不奉陪了。”说罢，他转身提步要走。

“慢着，”长歌大叫一声，莫小邪停住回身，她咧咧嘴说道“莫大侠……是这样，就是……就是你卡鱼刺是吧，我救了你……您一命，然后呢，我又把手帕给您擦脸，也算帮了您。算下来我帮了您两次。刚刚……刚刚你救了我，杀了这么多府兵，这恩情肯定是我无以为报的。就是……就是……就是您要能再帮帮我，带我找个栖身的破庙或者没人住的破屋子，再把我丢下，这样……这样咱们……咱们就两清了，对不对。”说完她干笑两声，埋下头，不知他会做何反应。

莫小邪哼了一声：“我跟你早就两清了，我帮了你两次。”

“哈？有么……”抬头见他目似剑光，长歌肩膀一缩，“您说有就有，是我……是我没有眼力，看漏了。”

“你刚才给我谏果吃的时候，你小腿上挂了一条蛇，感觉不到吗？是我将蛇从你腿上取下来的。你现在可以看看你右腿脚踝上方是不是有蛇咬的伤口。估计现在伤口还在流血。”

长歌急忙蹲下身子，撸起裤管一看，右腿小腿外侧果然有两个深深的牙印，摁一摁下去，两颗血珠还往外直冒。想来那蛇是从密道里带出来，因得太过紧张，她没察觉到痛，就这么挂了一条蛇出来，不禁感慨这赤链蛇果然执着。又感慨这玄衣男子身手不凡，他取下蛇来时，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起身双手抱拳：“谢谢莫大侠多次相救……我……我也不好再提要求了，那……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她手一招呼，“白雪，走！”就要往与玄衣男子相反的方向走。

“你去哪？”她身后声音又响起，语气还是那般冷淡。

长歌转过身，老老实实回答：“去找破庙，或者山洞也行。能凑合一晚是一晚。”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寒夜将至，山野林间，野兽就要出来捕食了，你手无寸铁，估计还未等到你老爹，你就命丧兽口。再者，再过半个时辰，官府就要来搜山了。你能躲到哪里去？跟我走罢。”

长歌犹疑片刻，心想他武功高强，须臾之间取数十人性命。他要是对我有歹心，我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掌心的。倒不如跟他走，能侥幸多活一天是一天，其它的再看天命，随机应变吧。

想到这，长歌又抱拳谢道：“相请不如从命，小女子楚长歌谢过莫大侠。”

莫小邪抱拳听她做完自我介绍，鼻子一哧，轻哂道：“在这站着，等我回来。”

“你去哪？”她上前一步刚迈出去，莫小邪身子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她眼前。

长歌瞠目结舌看他飞走，原地愣了几十秒后埋怨道：“什么嘛，明明说要带我走，自己又先跑了。耍我……”她嘟囔起来，孰知，话未说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正是那玄衣莫小邪。

莫小邪走近来，手臂一伸，将一根烧焦的木棍递给她：“拿这个，把脸抹黑了，我带你进城，别给我惹麻烦。”

“这……”长歌后退一步，“你……”

“拿着。”

长歌小心翼翼地接过木棍。

莫小邪走了一棵大树旁，往树上一靠，玩味说道：“你这丫头，不老实。你哪里是什么楚长歌，你是瑄祯帝唯一的公主万俟不羡，暻瑄国的首要通缉犯。”

长歌面有羞愧之色，低头道：“你……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只为了自保，莫大侠你别介意。”

莫小邪懒得与她费嘴皮子，手一挥：“动手啊，边擦边走吧，跟上了，我不会等你的。”

说完，他跨过几具尸体，往山脚下走去。

长歌背好了包袱，拿炭灰往脸一顿糊，还不忘叫上白雪跟上来，跑着跟上了莫小邪的脚步。

糊完了后，还不忘跑到莫小邪面前去邀功：“莫大侠，您看看，怎么样，是不是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莫小邪看她整张脸有如锅底，就剩白眼仁和洁白的牙齿格外晃眼，忍俊不禁起来。

长歌雀跃道：“你笑了你笑了，你笑起来好看，你不笑的样子可吓人了。”

莫小邪又敛了笑意，她以为自己惹了他不快，又老实巴巴的站到了他身后跟着走。

等她退到身后，莫小邪又不经意的扬起来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