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端上茶来时,皇后又坐回高椅上,皇后接过就喝了一口。
太后也喝了一口茶,悠悠道:“皇后,这茶味道怎么样?”
皇后砸咂嘴这说:“母后宫里的茶,自然是好的。”
“喔?既然是好的,你就再喝两口。”
“是,母后。”皇后答应着,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觉茶水味道怪异,于是低头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皇后直接摔了杯子跳起来:“茶里茶里茶里有东西。”皇后结结巴巴说。
太后却不以为然:“是有东西,怎么你喝不惯吗?”
皇后愕然:“那那是什么东西?”
“你看看便知。”
皇后身后的宫女走上前,蹲下身去查看,后又起身回话:“回禀皇后娘娘,看形态应该……是只老鼠。”
皇后恼怒起身,指着地上的老鼠问:“母后这是何意?是为羞辱臣妾吗?”
太后又喝了一口茶:“怎么你觉得是在羞辱你吗?这可是太子放到公主茶杯里的那只老鼠。”
皇后哑然,脸色由红变紫,好不容易才憋出来话:“母后息怒,这些都不是皇儿亲为,这些都是太子伴读范柒做的蠢事。”
太后厉声又问:“看来你是知道这些事的。那范柒呢,你把人找来问问不就明了是不是太子指使的。”
皇后喉头咕嘟一声,低下头去,一双眼睛四下晃动,太后冷笑道:“怎么,人给你们杀了?”
太后又说:“皇后,你当我哀家糊涂了吗?!没有太子授意,一个小小的伴读一个五品官的庶子也敢在皇宫里三番五次的刁难捉弄公主?皇后,你在宫中骄横跋扈、彪悍行事,哀家念你是六宫之首,父亲又是三朝元老,一直对你诸般容忍。没想到你不但不感念皇恩,行事愈发肆意妄为。你可知‘纵子如害子’,纵容太子欺辱皇妹在先,肆意杀害朝中官员子嗣在后,为抹平罪行又违制晋了那范士彟。皇后,你拿暻瑄朝廷当什么了?当你何家的后院吗?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将太子交予你来教养?暻瑄朝未来的国君岂能是这种欺上辱下的斗筲之辈!”
皇后顾不得犯恶心了,忙伏地认错求饶。
太后伸手一挥,‘啪’的一声,一个茶碗砸在地上,指着皇后,冷声喝道:“闭上你的嘴!以后太子就养在我宫里。你何时自省改过,我再将太子送回凤鸾宫后的兴德宫。你再这般不思悔改,兴风作浪,皇帝欲废后已多时,那我就遂了他的心意,让他一纸诏书废了你个皇后。今时今日,你们何家胆敢颠覆我暻瑄朝廷,必将万劫不复,你且拭目以待。我已经命人去接太子了。至于对你的处罚,就由皇帝来决定。你回去等皇帝旨意吧。”
皇后哪里肯将太子养在寿禧宫,只能求饶:“太子才在太学受了重伤,太医说了,不宜搬动啊。”
太后挥了挥衣袖,头也不抬:“你且下去吧,此事没有商议余地,王太医跟着一块去接的太子,想来不会有大碍。且不羡只是一个七岁小童,她能有多大力气?暻瑄王朝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太子岂会如此娇贵。走吧走吧,吵得哀家头疼,贺嬷嬷送皇后回宫歇着。”太后不容皇后置喙,直接下了逐客令。说罢便起身去了寝殿,走时还不忘拉着不羡一起。
皇后转头怒视容贵妃:“贱人,你女儿干的好事。你记着,今日之耻,他日我加倍奉还。”
几位嬷嬷连哄带拉,将皇后等人送出了寿禧宫外。
回到寝殿,不羡若无其事又掏出碧玺猫眼珠子和茶烟玩起了弹珠。
太后笑说:“羡儿今日可解了恨?皇祖母知道你昨天呕了气。”
不羡停下手:“那皇祖母可信我说的不是疯话了?”
太后又招手让不羡过来身边,不羡丢下珠子走过去,挨着太后坐下来。
太后说道:“不羡一心为皇帝好,自然不是疯话了。但是不羡,秽乱宫闱一事,是不能随意定夺的,且也不该大张旗鼓的处置。皇祖母告诉你,罚一罚皇后是可以的,皇祖母替你做主。但现在还不到废后的时候。虽说前朝后宫,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前朝与后宫本是一家,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废了皇后前朝必有大乱。”
这时容贵妃走进寝殿来行礼问安。
太后见容贵妃进来又说:“羡儿,要不是你推波助澜,皇后今日也不会不请自来,皇祖母也不能将佑儿接到我宫里来。日后太子在我宫里,皇后必然有所收敛。只是羡儿,以后行事万万不可再如此冲动了,太子毕竟是储君,你怎么能伤他呢。”
不羡仰头望着太后,懂事的点头。
太后拍拍不羡的背:“去吧,跟你母妃回去歇着吧。”
不羡与容贵妃一同行了礼,转身要离开之际,太后又言:“容贵妃,羡儿比你可有胆识的多。你不该因她是个孩子事事都瞒着她,这样反而疏远了她。她是个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