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啊,”长歌拉着万俟牧言往外间走,坐到那桌边,给他递了一个枇杷,“但是雨一停,积水褪去,路面又恢复平整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就好像那块地有仙人作法一样。”
这两日万俟牧言本有些心气不顺,瞧长歌这幅孩子般高兴模样,不由得心头一松接过来枇杷,低头认真的剥起皮来,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红润修剪的干干净净。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长歌见他不答话,又继续说来:“所以啊,那附近有个客栈一到下雨天生意就特别红火。你知道为啥吗?”
“为何?”他应声,丝毫不冷落了长歌。
“因为马车会陷进泥潭里,卡在石块里,那必然出不来,出不了的话,是不是得去客栈避雨。而且马匹往那里过,跑快了都难免摔跤的。所以红叶客栈的马车一到下雨天就不能往玉溪渡口去送餐了。”长歌道。
剥好了枇杷后,万俟牧言也不忙吃,只是放在一旁的白瓷盘子里,又接着剥下一个。
“府衙不管吗?”万俟牧言问。
“不管呢。你说蹊跷不蹊跷?”长歌凑过脸去,一脸纯真模样道。
他含笑道:“没事,他们不管,我管。”说话间第二颗枇杷又剥好了。
长歌道:“我以为啊,你只要管那路上就好了,至于那客栈里的事嘛,我看就算了。那是县令要管的事,他都不管,对不对。”
万俟牧言点头:“你说得对。”
说话间一碟子枇杷便剥好了,长歌望着黄澄澄的果实,咽了咽口水,万俟牧言嘴角噙笑看了她一眼,伸手将白瓷碟子推到她面前:“你吃罢,不够我再给你剥开。”又拿了干净锦帕擦了手,递了个小勺子给长歌。
长歌指指自己问:“这是给我的吗?”
他道:“怎么着房里还有别人吗?”
长歌皱起眉头往后一仰:“不行不行,我怕酸,你先尝尝,酸不酸。”说着舀了一颗递到他嘴边。
他有些无奈道:“不酸,这是进贡来的,宫人们都试过的。”
长歌一想,也是哈,皇亲国戚吃的果子糕点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哪里是街边贩夫走卒买些那些稂莠不齐的果子呢。这下便放心了,舀起来就塞进嘴里,果然是满口香甜,微酸口感,汁水充沛,特别美味。
好吃到长歌双脚在桌下碎碎跺起来,她欢喜道:“太好吃了。”
他宠溺的看着她道:“我怎么会骗你,怎么舍得骗你。”
长歌点点头,又低下头去大快朵颐。
他问道:“你说你是来要东西的,是要什么东西?”
长歌这才想起来另一件正事,有了好吃的,差点就忘了衣服的事了。
她吐出来枇杷核道:“你有没有不要的常服,就是旧的过时的都行,还有鞋子。”
万俟牧言兴味起来,挑着眉问:“你要这些做什么?”
长歌犹豫了下:“嗯……,能给我几身吗?反正不会糟蹋了你的衣裳和鞋子。你都不穿了,放着也是浪费对不对。”
万俟牧言的常服确实不少,但也不多,他本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但想着她要,就想给她最好了,便唤了下人进来,让她们取几套衣裳鞋子来。
长歌在旁帮嘴道:“旧的就好,旧的就好,最好是一两年前的。”
侍女抬眼瞄了万俟牧言的脸色,他微微颔首:“就依长歌说的办。”
侍女恭敬的答应了,就退下了。
这时碟子里的枇杷果已经吃完了,他问长歌还要不要。
长歌摇头说饱了,又站起身在他书房里四处晃荡,往里间去的时候,他有些慌乱,长歌一眼便瞧出来了,但不知道他在慌乱什么。可这书房里也没有地方可以藏人啊。
长歌就以为他书架上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珍品,就像上回万山烟塞给她的那种,所以就往书架一格一格的看去。
她转过身去时,万俟牧言就一眼瞧见她裙子上的印记了,他眉心一拧,沉声道:“你裙子上是什么?”
“还有吗?”长歌伸手掸了掸,她以为不过是灰印子,拍一拍就没有了。
这时万俟牧言脸色更难堪了,走近她身旁,撩起来她裙子问:“这是什么?”因为他清晰明了的就看见,她裙子上的,明明就是巴掌印。
长歌撇撇嘴:“可能不小心噌的灰吧。”
“蹭的灰?”他面色青白相交,“哪个地方的灰是个巴掌,还是个这样大的巴掌。”
长歌身子一扭,将裙子从他手中扯出来:“你凶我做什么,今天盛夏摔下楼了,我围过去看时,被人咸猪手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啊,他是趁乱揩的油。”
他疑惑道:“咸猪手是什么,揩油又是什么。”
长歌认真的解释:“咸猪手就是摸一摸,揩油就是占我便宜。喏,这裙子上的巴掌就是他摸我时候留下的吧。你说气不气,要让我逮到他,非把他手给剁碎了喂狗。”说得长歌很是气愤。但她没有注意到万俟牧言,眼睛里的怒火似是随时要喷薄而发。
他一把将长歌搂进怀里,心疼的道:“那劳什子客栈就不要了,我也不想你抛头露面。你喜欢游山历水,我就陪你游山历水,你喜欢江湖游历,我就陪你江湖游历,你喜欢田园牧野,我就许你田园牧野。”
长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兴奋道:“真的吗?”
他点点头,眼里全是柔情蜜意:“这有何难,等父王大业成,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划给你一座城池,咱们隔三差五的就去那城池里体验各式生活。”
长歌瞬间就泄了气,合着是过家家呢。不过是真人实景过家家,就像美剧里的《西部世界》一样。
长歌摇摇头,失望道:“算了吧。”
他却不松手,反而将她腰搂得更紧了,勒得长歌腰都快断了。他说:“长歌,你就不能为了我委屈一下吗?”
长歌说:“委屈一下可以啊,两下三下都可以,但我做不到违心一辈子。好好说话啊,不带动手的,你松开我。”她嘴上边说着,边大力的反抗起来,蹦的像条刚离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