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春华楼近三个月了,长歌都没有出过远门。这次要去城外五六天,必然要与春三娘说明的。长歌抱着一匣子金子就去后院找春三娘。
常规操作,春三娘的房外有人看守着。待莺儿通传后,长歌进去看到春三娘在点和罗香。
长歌走近了,她脑袋也没有转一下,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长歌闻着和罗香的味道有些沉郁,便说:“三娘是一直用这和罗香吗?”
春三娘点燃了香,将火折子收起来,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我以前不熏香,后来见旁人熏香,我就选了这个和罗香。也懒得换了。”
“我以为,这和罗香冬天里点是最应景的。你想想,冬天围坐暖炉边,一壶热茶,一个手炉,一张厚毯,几个知心的人,闻着郁郁袅袅的熏香,催人入眠。但夏天应该点些清新点的香,不然容易让人心有躁郁之气。”长歌道。
“哦,你说来听听。”春三娘笑道。
“三娘可听过宋亿香?”长歌问。
“不曾听过。”
“这宋亿香,只要三种材料就可以做成。侧柏叶洗净,加入研磨成颗粒的沉香,再抓一把茉莉花捣碎了,将这三种材料混在一起,压成小饼。做好后,放上熏香炉,淡雅的茉莉花香搭配柏叶的清新,在沉香的裹挟下,格外的沁人心脾。”长歌徐徐说来。这还是她从室友那学来的招。她那跳楼的室友原最爱研究这些香香的东西了。
春三娘耐心的听着,也觉得长歌主意甚好,她赞赏道:“听着是不错,改日我按你的方子试试。不好闻,我可不轻饶你。”
长歌缩了缩肩,道:“行行行,不好闻,三娘尽管劈了我。”
春三娘伸手摸摸她的柔软的头发,笑道:“嘴皮子真是伶俐,你说吧,来找我何事,你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
长歌拉着春三娘的手坐到海棠形楠木圆杌上,将月牙儿头疼发作找她去山上买药的事详尽述说来。
春三娘这脑回路不同于一般人,换别人多半是担心长歌出远门会不会有危险,春三娘听她说完却问:“那小岚不是叮嘱你切勿将贺老翁是女子一事告知别人吗?怎么你又说了?”
长歌觉得必须为自己辩解一下,小声说:“我不说,你会让我去吗?这不坦白交待,由三娘来评估风险,你若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春三娘目光温暖,却还是板着脸道:“好吧,那贺老翁是女子,我本来就知道。所以也算不得你告密。……长歌,做人做事要言而有信,更何况你有你的营生,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去,那你就得做到,且你金子都收下了。如若做不到,就不要随意许诺。”
长歌低下头去,双手绞着衣服下摆,喃喃道:“一个楼里的姐妹,有这么严重嘛……”
春三娘去拉开长歌的小手,帮她把衣角抻平,平静道:“不严重,但我希望你这样做。日后你就一直在这里楼里给人跑腿吗?你总要走出这春华楼有更大的天地和作为。人无信不立,懂么?”
长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总觉着春三娘有些小题大做。
春三娘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头喝茶,半晌才说:“既然你都应承下来了,那你就去做。且月牙儿在这春华楼里已有三五年了,她的秉性我还是知晓的,除开那爱占便宜的毛病,还有刀子嘴,她不失为一个纯良之人。她有头疾我素有耳闻。你放心,你去那城外的婆娑山,我派人送你到山脚下,只要你未准时归来,我定将整个永乐地界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你。”
“三娘,那山上可有野兽出没?”长歌心有余悸道。
春三娘起身绕过屏风往内屋去,片刻她又出来了,手中握了一把玉柄嵌宝石绒鞘匕首递给她道:“你拿着这个防身,那婆娑山有一条石道上山,地势并不险峻,山上偶有与梵观的人出入,不过你可能察觉不到他们,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过从山脚下,不停歇往上走,要到那与梵观也要近一日时间。所以你到城外,还得找一家客栈先住一晚。第二日起早了,带些吃的和水,再往那与梵观去。”
“那三娘意思是,还是得我一个人上山?”长歌问道。
“那是自然,那与梵观的观人有些怪异,你若带着男子上山,她也不会放你进去的。”春三娘答。
长歌叫苦不迭,这是什么奇怪规矩。敢情她那山上男人勿进?
“三娘怎么知晓这么多?”长歌好奇道。
春三娘眼睛都没抬:“长歌,我夫君是谁你可知?”
听她这样说,长歌心下了然,不就是说谢九幽是江湖中人,且是幽都门门主,且还是黑道榜前三的高手。自然消息灵通的很。反正就是变相的晒夫外加撒狗粮。
长歌不再言语,抱起来匣子就往外走。
走到门边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问:“三娘,石老爹和万叔叔住在春华楼里,你可管他们吃喝?”
春三娘皱了皱眉:“那自然要管的,要不然你问问你老爹身上可有银子给我?两个穷鬼。再过几日,我得轰他们走了,我这春华楼开着是要赚钱的,他俩霸占我一间客房,每日我得少赚几两银子。”
“喝是管酒吗?”长歌问。
“那可管不了,你那老爹和万叔就是个俩酒鬼,我要管他俩,得把我喝穷了去。”春三娘说道。
“那点姑娘呢作陪呢?”长歌追问道。
“不管,春三娘斩钉截铁道。”
闻言,长歌略略思量,又道:“春华楼能不能赊账?”
春三娘嗤笑:“春华楼没有隔夜帐。你问这些做什么?”
长歌答:“石老爹和万叔可能在楼里找了姑娘作陪,还日夜欢歌饮酒,顿顿大鱼大肉。”
春三娘明兰叹了口气,道:“我自然知晓。说他俩穷,他俩身上总有些值钱的物件的,拿去典当了,再来春华楼里找姑娘就成了。你那两个长辈,这些时日为了寻你,确实也是担惊受怕,一路风餐露宿,着实辛苦。且让他们痛快几日吧。”
长歌听她这样一说,才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不一门心思想着自己该如何好好赚钱,反而打起了两个长辈的兜里的主意来了。看到他俩大肆挥霍,竟然觉得是在花费自个的钱财。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再说了,石老爹不是有个儿子嘛,就算要给也是给他儿子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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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好难写,一见钟情,钟的脸。日久生情,生的三观。起点读书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