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沈掌柜被这些加了蚝油的菜色给惊艳到, 经常在鼎盛酒楼吃饭的何掌柜,也被这些加了蚝油的菜给惊呆了。
“这、这些菜真只是加了些鲜油?”何掌柜不敢置信的又夹了片生鱼脍。
单是原汁原味的生鱼脍就已经特别的鲜美肥嫩,当然这口感味道也跟以前吃的并不任何不同。
可是, 他又夹起一片沾有鲜油的生鱼脍,这一吃那鲜味更上一层楼不说, 而且那咸味也恰到的好处, 不似原本那些生鱼脍在吃的时候, 还要自己斟酌的沾些盐或者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流行开来的醋。
这不, 何掌柜在吃了一片之后, 又忍不住的加了几片不说,还朝着李恒远看去,“兄弟, 你这下可算是害苦我了。”
“嗯?”原本还在埋头苦吃的李恒远,在听到这话后, 不禁的抬头问道,“这可怎么说?”
“你说, 我这吃了加了鲜油的菜肴,你让我以后再吃其他的菜,这不是为难我老何嘛!”说着,何掌柜又道, “不行,你这鲜油得卖我几罐。”
何掌柜的话才落, 原本还在纠结只是一味调料这么可能会带来如此变化的沈掌柜, 忙不迭的清醒过来,“不行不行,这些鲜油我全包了。”
“这可不行!”何掌柜一下子就急了,“你要是全包了, 那我这段时间可怎么办。”
“你可以来酒楼里吃啊。”沈掌柜连忙说道。
边上的小杨跟过来瞧热闹的大厨,在看着沈掌柜居然还跟人为蚝油给争吵上的模样,不由的有些面面相窥。
“张厨,这、这调料难不成真有这么好吃?”
“这我哪知道啊。”张厨对着件事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而在这时,已经从沈掌柜手下抠出一竹节鲜油的何掌柜,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跟沈掌柜又是一脸你好我好的和睦模样。
李恒远看着自己半句没开口,就已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蚝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会儿的沈掌柜看着李恒远那叫一个笑的更朵花似的,“李兄,你刚才说这鲜油是一竹节一两是吧。”
听到这话,李恒远当然不可能傻的再说不是了。
“对,一竹节半斤,半斤一两。”
“那好。”沈掌柜说着就朝边上的小二看去,“小五,去柜台里给我拿十两银子来。”
“是掌柜。”小二说就快速的跑到柜台,取了十两银子跑了回来,“掌柜,银子。”
沈掌柜接过银子,直接就朝李恒远手里塞去,“来这是买鲜油的银子。”
“多了多了。”李恒远赶紧说道,“这里只有八个竹节,只用八两就行。”
“剩下的二两,是我的定金。”沈掌柜忙不迭的说道。
“定金?”李恒远道,“这些鲜油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沈掌柜连忙道,“我这店里一天……”说到这,沈掌柜突然想到点什么的朝着四周一看,在看到渐渐多起来的客人,跟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后,沈掌柜立马站了起来,“那个李兄,我们上楼谈,上楼再谈。”
说着,他忙不迭的就拉着李恒远上楼去了。
“哎哎……”李恒远看着被落在身后的何掌柜,“沈掌柜,还有何掌柜呢?”
“对对的,何掌柜你也一起来。”
何掌柜:行吧,这会儿我倒是成为那个顺带的了。
在沈掌柜跟李恒远谈合作的同时,有几家酒楼也听到了鼎盛酒楼,刚刚采买了一味特殊的调料,不过这会儿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味调料,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李家,陈氏在撬了担生蚝回来之后,就把家里剩下的绿豆全都给泡上了。
在泡绿豆的同时,李清宇跟李渔燕也把那个放在草棚地下几乎没咋动过的石磨,给清洗了一遍。
“娘,这些放在那里啊?”李清宇举着原本放在石磨上的簸箕,朝着陈氏问道。
“这个啊……”陈氏走上去,抓了把还没有完全晾晒干的生蚝肉,“先放在矮几上,一会儿等你爹回来再给它做个架子放。”
李清宇应了声,就把手上的簸箕上放在了院子的矮几上。
陈氏看着簸箕里的生蚝,“不知道这些生蚝肉能不能拿来熬粥。”说着,她就抓了些些许出来,朝厨房走了进去。
在陈氏在厨房里熬粥的时候,李恒远也跟沈掌柜定好了,每天给鼎盛酒楼供应十竹节的鲜油。
在从鼎盛酒楼出去后,何掌柜就把李恒远拉进了粮店内,“那个恒远啊……”
李恒远朝着何掌柜看去,“嗯?”
“是这样的,你家这个鲜油,一天最多能供应多少啊?”何掌柜一想到那鲜油的滋味,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错过。
不但如此,他还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找李恒远问清楚,他要卖给酒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然也不会让沈掌柜捡了个便宜。
“这个啊……”李恒远迟疑了下道,“这鲜油是我家刚刚研制成功的,要说具体能做出多少来,我还真说不出个准来。”
说着,李恒远还朝何掌柜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我这不是看上你那鲜油,也想从你那进点。”何掌柜笑着说道。
“从我这进点?”李恒远朝着粮店看了看,“可你这不是粮店吗?”
“是粮店没错,但是也没有人说,粮店就不能卖这些啊。”何掌柜笑着道。
“那你要多少?”
何掌柜看着李恒远道,“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听到这话,李恒远的心脏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陈氏打开锅盖,一股混着米香混着鲜味扑面而来,透过白雾朝锅里看去,煮开花的米粥里一颗颗生蚝肉正在里头不停的翻滚着。
看到这,陈氏不禁对这锅生蚝粥产生了些期待。
只见她拿出勺子,盛了些米粥出来,“呼呼”
陈氏小心的吹了几下,在试探的喝了一口,带着些鲜味的米粥,再加上那一颗颗略微带着些嚼劲的生蚝肉,还别说除了味道有点淡外,吃起来还真挺不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氏看见了那个被摆在灶台上的盐罐子,想了下,她从盐罐子里捏了小搓盐巴,朝着锅里撒了些。
接着,再喝上一口。
“嗯!”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冲外面的两小喊道,“燕燕,清宇,来吃饭啦。”
“来啦来啦。”李清宇忙不迭的把手里的抹布放下,就要朝厨房跑去。
看到这,李渔燕连忙把人给拉住,“哥、哥,你还没有洗手呢。”
李清宇看了眼自己的手,“不脏啊。”
“不脏也得洗,吃饭前就得要洗手。”李渔燕说着,就把人拉到水缸边上。
李清宇:……
在李渔燕几个吃完早食后不久,李恒远才驾着牛车回到了家里。
陈氏一见道李恒远,就忙不迭的朝他走去,“恒远,你怎么才回来?”
“哦,我跟何掌柜去鼎盛酒楼谈了笔生意,一耽误就回来晚了。”李恒远说着,就把牛绳拴在了草棚上。
“谈生意?”陈氏忙眼睛一亮的道,“是鲜油吗?鲜油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李恒远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这十两是鼎盛酒楼买鲜油的钱,还有二两的定金,让我们每天都送五斤的鲜油过去。剩下这十两是何掌柜给的。”
“何掌柜?”陈氏楞了下道,“何掌柜给你钱干嘛?”
“他也想跟我们收鲜油来卖。”李恒远说着,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跟陈氏说了一遍。
陈氏一脸震惊,“怎么说的话,你不但把鲜油卖出了半斤一两的价给鼎盛酒楼不说,那何掌柜还要包了我们每天能做出来的鲜油?”
“是这样没错。”李恒远一想到以后的生蚝都有了去处,就忍不住笑开了花,“媳妇儿,以后我们家的生蚝,可都有去处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陈氏欢喜的道。
“是啊。”李恒远说着,就把牛车上的绿豆都给搬了下来。
在搬绿豆的时候,李恒远突然想到点什么的朝陈氏看去,“那个媳妇儿,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嗯?”正拿着银子的陈氏,一脸笑容的朝他看去,“什么事?”
李恒远看了眼地上的麻袋,“那个我不是去找何掌柜买绿豆了吗,然后他问我怎么要买这么多的绿豆,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
“然后呢?”
“然后……”李恒远挠了挠脑袋,“我就跟他说,我们家要盖房子,这些绿豆是我收上来给人煮绿豆汤的。”
听到这话,陈氏的眼前一黑,当时就觉得手里的银子它不香了!
而李渔燕跟李清宇,则是欢喜的朝李恒远看去,“爹,真的吗?我们家真的要盖新房吗?”
“爹,我们家要盖新房的话,我要一个人一间屋子!”
李恒远瞅了眼陈氏,“媳妇儿,你看我们家的屋顶经常修补,这马上又要到台风季了,如果……”
“行!”陈氏看着手里的银子,有些恶狠狠的道,“反正这屋子迟早要推倒了重盖,干脆直接一步到位!”
李恒远,“啊?”
“既然要盖房子了,那就要盖的好一点,省得每隔几年又要重盖。”陈氏说着就朝李恒远道,“恒远,你有空就去隔壁村定些青砖回来,还有打井的师傅也要提前请好。”
“行!”李恒远欢喜的道,“等鲜油的事情忙完,我就去找人。”
说完了盖房的事情,李家人就开始为明天的订单开始忙活了起来。
只见陈氏把一早就泡好的绿豆,端到石磨边上,再把拴在黄牛身上的缰绳,跟石磨连上,让黄牛推着石磨撵动,她则是往石磨里加着泡发好的绿豆。
不一会儿,石磨地下的木盆中,就淅淅沥沥的流出了研磨好的绿豆浆水。
在这同时,李恒远提着几个竹筐,就朝生蚝林走去,准备多挖些生蚝回来。
李渔燕跟李清宇则是留在家里,把陈氏早上挖回来的生蚝,清洗干净,等着一会儿开壳去肉。
一时间,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
直到几天后,已经做熟手的李恒远等人,才空出点时间来。
李渔燕看着陈氏他们,因为剥生蚝而受伤的手,有些心疼的道,“娘,我们来做个手套吧。”
“手套?”陈氏楞了下,“手套是什么?”
“就是套在手上的东西。”李渔燕看着陈氏新旧叠伤的双手道,“这样,你们在挖生蚝,开生蚝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了。”
听到这话的李恒远,看了眼陈氏的双手,这才发现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陈氏的手上出现了不少的伤口。
一看到这,李恒远的眼底就闪过了些心疼,心头更是有些懊恼不已,他忙不迭的抓起陈氏的手,“媳妇儿,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
陈氏看着边上的李渔燕跟李清宇,羞的把手一收背在身后,“没事,都是些小伤。”
“不行,你跟我去找林大夫拿些药回来。”
“不用。”陈氏说道,“这些小伤过不了几天,自己就好了,不用找林大夫。”
“可你是手……”李恒远担心的道。
“没事。”说着,陈氏还朝李渔燕看去,“对了闺女,你刚才不是说什么手套吗?我们要不来做一个?”
“手套?”李恒远朝着李渔燕看去,“什么手套啊?”
李渔燕伸出小手道,“就是套在手上的东西。”
“套在手上?”李恒远楞了下,接着就想起傅墨言跟崔邵阳,在生蚝林里挖生蚝的时候,把手裹得跟什么似的。
想到这,李恒远立马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记得前段时间那两个小少爷也都把手给包起来。”
“这么看来,把手包起来确实有用。”说着,陈氏就朝屋里走去,“我记得上次你打猎硝的几块皮子,好像还在屋里放着,我去找找。”
没一会儿,陈氏就从屋里拿了块硝好的野猪皮,跟些针线走了出来。
一边走,陈氏还一边朝李恒远喊道,“恒远,你把手给我。”
“我?”李恒远赶紧道,“我就不用了,你先给自己做个吧。”
“都有。”陈氏拉过李恒远的手,在羊皮上比划了下,“这块野猪皮大的很,我们都做个来戴上。”
说着,陈氏又顿了下,“不过,这手套到底该这么做啊?”
李恒远,“直接按手的大小来做不就行了。 ”
“可这样会不会不太灵活啊。”陈氏说着,就把野猪皮包在李恒远的手上。
李恒远在野猪皮内动了几下,“确实不太行,整个手都被蒙住了,而且,野猪皮子比较硬,手也伸不开。”
“我看看。”陈氏一边说,一边收回野猪皮细细的大量了起来。
李渔燕看着陈氏没有头绪的模样,忍不住朝李恒远问道,“爹,你那天看到傅少爷他们是怎么包手的啊?”
李恒远想了下,“我记得……他们好像就是拿这几块布条,把手指跟手掌都给缠了起来。”
“手指?”李渔燕伸出小手,张了张手指道,“就把手指跟手掌缠住了啊?”
陈氏看着李渔燕张开的小手,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白光,“对啊,直接把手指包住不就行了吗!”
说完,来了灵感的陈氏,立马就在院子里的席子上盘坐了下来。
接着,李恒远跟李渔燕就看到陈氏拿着剪子,对着野猪皮,没几下就剪出一个手的形状。
李渔燕看着手套的雏形,那是别提是有多满意了:我就知道我娘最聪明了,一点就通!
在陈氏的巧手下,没多会儿,她就做出了第一只手套,陈氏把线头咬断,就冲李恒远喊道,“恒远,你来试试,看合不合手。”
“我看看。”说着,李恒远放下手里的勺子,朝着陈氏走了过来。
“来,戴上。”陈氏把手套递给他。
李恒远接过手套就忙不迭的戴了上去,五指分离的手套,戴上不但能够活动自如,而且皮子的厚度也能护着手,不然手受伤。
李恒远在戴上手套后,还握着锥子挥舞了几下,“不错不错,这个手套戴上后,就不用担心会不小心割到手了。”
“那就行。”陈氏说着,就让李恒远把手套取下来,比着剩下的野猪皮裁了个样,就又继续缝制了起来。
在陈氏的巧手下,很快另外一只手套也被缝制好了。
李恒远活动了下戴着手套的双手,不禁有些跃跃欲试的看了眼天色,“媳妇儿,我看现在天还早,我去生蚝林再去撬点生蚝回来。”
说完,李恒远迅速的拿起院子里的竹筐跟扁担,就兴致匆匆的朝外小跑了出去。
李清宇一脸羡慕的朝着李恒远的背影看了眼,就朝迫不及待的朝陈氏看去,“娘,我也要手套,我也要去生蚝林挖生蚝。”
陈氏看着儿子,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道,“行,娘这会儿就给你做。”
“嗯嗯!”
就这样,这天下午,陈氏把一家四口的手套都给做了出来。
在戴着手上开了几个生蚝后,陈氏默默的在心底盘算起了,剩下来的野猪皮,还能做几个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