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侯爷看向周承颐。
周承颐摇摇头,“我也不知,她没跟我说。”
周老侯爷傲娇的捋了捋胡须,“说来听听!”
明昭道:“老爷子客观的说,我那三年的老鼠生涯,对敌人的打击大不大?”
周承颐挑眉,“不准!”
周老侯爷挑眉,“不准什么?你以为她是又想去做老鼠?”
周承颐道:“看着不像是邀功。”
明昭就乐了,“我就是想问问,我那种深入敌后的方式好不好?”
周老侯爷道:“的确是让敌人恨得牙痒痒,但是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恐怕就没那么灵了。”
明昭道:“同样的招数,自然不能重复用,但我们现在手里有新牌了。大齐境内的九十八山寨如今也该发挥作用了。”
周老侯爷皱眉,“黄家的人是那么好控制的?”
周承颐道:“如今黄家的当家人是她的义兄。那九十八座山寨已经作为嫁妆送到了她手里。”
周老侯爷倒吸了口凉气,“你这丫头究竟是什么运气?”
明昭嘻嘻笑,“谁让我一心为天下苍生着想呢!”
周老侯爷又是一阵咳嗽,“我看是以为你脸皮够厚。说吧!你这新上任的山匪头子,打算怎么做?总不能让那九十八寨的山匪都下山吧!”
“游击战!”明昭道,“那些人既然能占山为匪,肯定都是有两下子的。那么,就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优势,在不损害百姓利益的情况下,不时的找齐军打两下子。就跟挠痒痒一样,不指望让齐军伤筋动骨,但得让他们身心俱疲。而且,还要打一仗换一个地方。”
“这不是胡闹吗?”周老侯爷道。
周承颐道:“要的就是胡闹!”
一老一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
周老侯爷喟叹一声,“看来,我终归是老了。”
周承颐道:“您只是求稳,一辈子光明磊落,但是歪门邪道若是能赢,未必就不可取。您教过我,兵不厌诈,一切能取胜的战术都是好战术。”
周老侯爷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领兵打仗我是不参与了,但你也不能太冒进了。大齐如今心不齐,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分崩离析了,完全可以不用着急。”
周承颐点点头,“是!”
从周家出来,上了马车,明昭低头不说话。
周承颐干脆将人抱坐到自己腿上,“怎么了?”
明昭道:“我是不是在周老侯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周承颐道:“耳目一新!你的主意,让我茅塞顿开。”
明昭嘟了小嘴,“可是周老侯爷似乎不怎么赞成。”
周承颐道:“他不是不赞成,他只是还没有做好这么快就要打仗的准备。如今,好不容易形成了僵持的局面,各处都是需要休养生息的。”
明昭道:“眼看着开春了,万物复苏,我想去瀛州看看,我那两个庄子的冬小麦是否跟预想中的那样欣欣向荣了。”
“人心所向,会的!”周承颐笃定的道。
人心所向是可以这样子用的吗?
明昭的心一下子就飞扬了起来。
三月大考,终于在期盼中到来。已经建成的悠州高级学府也已经虚怀以待。
整个北地几乎都为此沸腾了起来。
明昭没有参与这场盛会,而是在周承颐的陪同下,前往了瀛州查看。
万物复苏,瀛州的那两个庄子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明昭望着满眼的葱绿,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一半。
周承颐从卫双手里接了密报,展开一看,唇角就勾了起来。
明昭好奇的凑过来,“喜事?”
“陆腾扬考了头名,算不算喜事?”周承颐眉目飞扬。
明昭乐,“恭喜世子慧眼识珠,收得那样的好师弟。”
“同喜!恭喜世子妃觅得好姐夫!”
明昭看他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竟是将远处的一群麻雀惊飞了出去。
时光荏苒,瀛州的麦子黄了三次,大齐的都城再一次的被人从里面打开。
周家军的旗帜终于插到了皇城的最高处。
这一次为他们打开城门的,依然是魏国公。一回生,两回熟,魏国公此举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李氏皇族都被围在皇宫里,等候发落。
身为周军主帅的周承颐一马当先的进城,立刻就将守城的所有齐军替换了下来,这当中,相当一部分是魏家军。
魏国公的脸色不好看,直接冲到了周家在京城的宅院,也是周承颐临时的落脚地。
周承颐刚刚卸了盔甲,正吩咐人往悠州送信,魏国公闯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把人轰出去,但也没表现出多么的热络。
“将我的人撤换掉是几个意思?”魏国公进门就质问。
周承颐看着他,“魏国公想继续把持京畿的防务,还想着第三次打开城门不成?”
“你怎么说话呢?”魏国公直接暴跳如雷,“我这都是为了谁?我宁愿背上千古骂名,也要为你扫除前进的障碍,你究竟有没有心?”
周承颐翘起唇角,流露出讥嘲的笑,“即便城门不开,你们也坚持不了三天。”
走周边包围城市的路线,还是小丫头给的建议。
三年的时间,大齐被从周边蚕食,然后终于被困在京城包了饺子。
若非魏国公主动投诚,真正打起来,也是不堪一击的。
魏国公一再的标榜自己的功劳,无非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当初的齐帝依仗他,最终养虎为患。
周承颐可不会惯他这臭毛病。
魏国公一张脸涨的红紫,“你个逆子!我不跟你说,我跟大哥说去。”
周承颐冷笑,他以为搬出周鑫就能够压他一头了,简直是痴人说梦。还“大哥”呢!他叫的亲热,也得周鑫应承才行。
“卫双,带人去接应一下世子夫人。怎么还不到?”
卫双领命而去。
魏国公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承颐也不管他,一个接一个的命令下达了出去,完全当他不存在。
魏国公脸上像开了染坊,顿时五颜六色了起来。但他毕竟是老狐狸,很快便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承颐,即便不谈亲情,咱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