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道:“魏国公不能生了,但不代表魏希颋不能啊!后者只是废了腿,不至于连孩子都不能生了吧?所以,就算是魏希颋不能耽起世子之位了,一旦他有了孩子,魏国公还是可以指望孙子的。”
崔氏便沉默了起来。
明昭抱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取暖,“您看,我能想到的,魏国公肯定也能想到。但他又不惜冒险跑来北地,想要拉拢承颐哥哥,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还是我闺女敏锐!”向禹从外面进来,夹进来一阵冷风。
“干爹回来了!”明昭连忙上前接过他解下的大氅,随手挂了起来。
“这些活,让丫环干就好。”向禹说着,对于女儿的体贴还是很受用。
明昭道:“丫环做的哪有女儿做的好。”
向家也是雇佣了很多的下人的,但许是向禹夫妇俩受隐居的日子影响,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尤其是屋内的事情,很少唤丫环进来服侍。
“你这是从王府回来?”崔氏给净了手的向禹递上帕子。
向禹点点头,顺手擦了把脸,“王爷听到魏逸私自去见了承颐,发了好大的火。及至见到了被承颐押回来的魏逸,也没忍住,上去将人踹了两脚。”
明昭想象着一向好脾气的周鑫对魏逸出脚的样子,忍不住的好笑。不过,他现在是王爷了,殴打一个国公,身份上也是能站住脚的。
魏国公这一天过得也是够惨烈的,先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揍了,然后又被自己的亲大哥给打了。真真是人憎狗厌了。
崔氏道:“就只踹了两脚?他私自跑来北地,不是可以给他按上个挑起内战的名头将他就地正法的吗?”
向禹接过明昭递过来的茶水,小小的啜饮了一口,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明昭也这样认为的吗?”
明昭道:“我是觉得,想让魏国公死,法子多得是。关键是,他就这样死了,值不值。”
“对!”向禹将茶杯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话说得好!魏逸死不足惜,但是他却不能就这样死了。要知道,他在咱们这些人的心里如臭虫,但是在大齐那边,那可是和齐帝称兄道弟的人。两个人面上哥俩好,背地里也是互相掣肘的。真要是人死在了北地,就等于变相的为齐帝除去了心腹大患。这对于北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崔氏叹气,“真够憋屈的!算了,我去张罗饭菜,你们爷俩说吧!”
等她出去了,向禹满脸的无奈,“你干娘特别反感老魏家的事情,提起来就火冒三丈。”
明昭道:“可如今已经绕不过去了。干爹可见到承颐哥哥了?他回去后没再激动吧?”
向禹道:“一直很淡漠,你给我说说,当时究竟怎么个情况。”
明昭便把魏国公突然冒出来的事情说了,着重说了周承颐将人差点儿掐死的桥段。
“我还是第一次见承颐哥哥那样子激动,若非真的怕他将人打死了,我也就不会出声制止了。魏国公此来,真的是不安好心,对吗?”
向禹道:“我们讨论的结果,只怕是大齐朝廷内部要不稳当了。尤其是来北地的使团回去了以后,可谓是打了大齐一个耳光,偏偏他们却又无计可施。所以就推测,魏国公府的日子现在只怕也很不好过。”
明昭忽闪着大眼睛,“魏国公不是李鸿嘉的岳丈吗?他的日子不好过,是不是说明李鸿嘉的日子也不好过?”
向禹冷笑,“那肯定的了。出兵蓟州,毕竟是魏希颋怂恿着李鸿嘉干的好事。事成了还好,偏偏被承颐痛打了落水狗。他们的日子好过才怪。何况,齐帝不是只有李鸿嘉一个儿子,这几年,对于另一个儿子李鸿喆可是在用心栽培的。”
明昭翘了唇角,“厚此薄彼,必酿大祸。我怎么觉得,大齐都不用外力来干预,自己就要倒了呢?”
向禹哈哈大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但总归,他们内部闹起来,对咱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就是了。”
明昭深以为然。
魏国公来的静悄悄,走的也静悄悄。
明昭只从向禹那里探听到了极少的消息,就是在魏国公走之前,镇北王周鑫曾单独跟他见过面,两人在一起足有一个时辰。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据说魏国公走的时候,脸上是没有灰败之色的。
那就是镇北王给了他希望了?
明昭琢磨不透大人物的思维,也就丢到一边不管了。
徐明晖的婚期到了。
发嫁的地点选在了向府,距离陆腾扬买的宅子有两刻钟的车程。
陆腾扬本是出身于江南陆家,曾经也算是小有薄产的人,后来遭了族人算计,差点儿被发卖了。再后来还是吴愉吴九爷出面,找到了当时的莒州陆同知,这事才算解决了。
而且,陆腾扬这人不但读书读得好,就算是经营自己的产业也是一两银子能变百两银子的主儿。也因此,他置办的这座三进的宅子并不比向府的差。地理位置也是考虑徐明晖婚后还要在王府继续当差,就选在了王府附近。
大婚前一夜,明昭给徐明晖偷偷塞了两张地契,就是瀛州那边的两个庄子。
徐明晖死活不要。
明昭就发了火,撂下狠话,“若是不把我当妹妹,见外的话大可以不收。”
明昭的火气一上来,徐明晖顿时就没了脾气,别扭的道:“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哪有当妹妹给姐姐添妆的道理?”
明昭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从小就比你富有呢?别的我也不给你,毕竟都是我承颐哥哥给我置办的。就那两个庄子,是我当老鼠的三年积攒下的。你要是嫌弃来的不光明正大,不收就算了。”
徐明晖紧紧的握了她的手,“总归是我做姐姐的没本事,没能护住你。”
明昭摇摇头,笑,“你想哪里去了?我这两个庄子,可是我最后的退路。那里的人,都是跟着我刀里来剑里去的,你可得帮我照顾好了。”
“什么是最后的退路?”徐明晖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