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道:“干娘,这离着十六的宴会可没几天了。如今,整个悠州城接到帖子的贵女可都在铆足劲要在宴会上崭露头角呢!她们热火朝天的忙活,为的什么?不就是冲着金龟婿去的嘛!若是此时爆出镇北王府世子定亲的消息,肯定会有很多贵女心碎之下没法参加宴会的。宴会办的不热闹了,岂不是丢了咱北地的脸?”
崔氏一琢磨,也是这个理,立马就去找向禹商议了。向禹那就更乐意了,想想这般聪慧乖巧懂事的女儿,日后就要常住别人家了,那肯定是一万个舍不得了。所以,能延缓一下,那肯定求之不得。
尽管如此,夫妻两个还是琢磨着要给闺女置办嫁妆了。
是夜,明昭正在灯下书写着办学的细则,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了。想要打造一座综合性的大学,绝非易事。
窗子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明昭茫然的抬头。
红榉反应快捷的吹熄了灯,奔向窗子。
窗子却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了起来,“是我!掌灯!”
晕黄的灯光里,周承颐那张如皎皎明月的脸少了清冷,多了柔和。
明昭起身走向他,“你怎么来了?”还是深更半夜的时候,还是闯入她的闺房,就不怕家里大人知晓打断他的腿吗?
周承颐摆摆手,示意红榉去外面守着。“顶着未来世子妃的名号去参加宴会不好吗?”
就为这?
明昭摇摇头,“不好!我得给你见识整座姹紫嫣红的花园的机会。不然,一旦咱俩定了亲,你在宴会上又遇到了更好的女子,岂不是尴尬了?”
周承颐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抬手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里胡思乱想什么?花园里的花开的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提不起半点儿兴趣多看一眼。”
明昭抬手推他,“你是真不看还是假不看,到了那天才会见分晓。”
“你不信我?”周承颐目光沉沉的锁住她。
明昭叹气,拉着他在凳子上坐了,“好吧!我说实话,就是想到时候看看人间百态。”
周承颐借着她的手用力,人就被拉坐到了他的腿上。“又是何必?”何必非要去看那些人的脸色。
明昭道:“我觉得很有必要。我现在的身份就是试金石,凡是这时候来踩我的,将来我嫁给你之后,一定要离的远远的。凡是这时候肯结交我的,将来也可以一直结交下去。还是说,我现在这一穷二白的身份,你就护不住我了?”
周承颐抬手就在她的腮上用力捏了一把,“你自己想玩,还非要找我的不是,怎么就这么难伺候?”
“那还不是你惯的。”明昭理直气壮。
周承颐咧了嘴巴,“既是如此,看来我也就只能自作自受了。”
明昭捂嘴打了个哈欠,“夜深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安置了。”
周承颐抱着她不动弹,“你睡着了我再走。”
明昭道:“不好吧!亲还没定呢!”
周承颐道:“你小时候,我没少这样抱你睡觉。”
小孩子做什么都方便,长大了可就有顾忌了,能一样吗?
明昭道:“你就不怕我干爹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废话真多!”周承颐干脆低头,严严实实的堵了上去。
明昭呜呜两声,也就放弃了反抗。
他这是亲上瘾了吗?
早知道就不主动招惹他了,现在好了,后遗症来了,还严重的她有些承受不住。
到了十六这一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暖阳高照。
城郊的梅园庄子大的很,光腊梅树据说就有上百棵。
只可惜,现在还是光秃秃的,别说开花了,就是花骨朵都没有鼓起来。
崔氏这次不止带了明昭,还把新生也带上了。
新生别看年纪小,已经是小小书虫一枚了。小孩子对于宴会总是欢喜的很,这次出门,拉着明昭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关于她的身世,当年凤凰城的人是知晓的,但来到北地之后,反而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她非亲生。
这样子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少些非议和探究的目光。
邹夫人和邹素素站在园子的南门口迎客。
园子总共有两个门,东门和南门。东门供男客出入,南门则是女客迎来送往的地方。
邹素素见了明昭比往常热络了些,尤其在接触到明昭身上穿的衣服和头上戴的首饰的时候,眸光忍不住的闪烁。
以向家的家底,不至于这般的招摇,那就多半是出自王府了。
王府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般的看重,由不得人不多想。
“王妃可是到了?”崔氏问。
邹夫人笑着点点头,“王妃来得早,如今正在招呼客人呢!”
邹素素却盯着明昭身上衣服的刺绣瞧,“这绣工真是好,不知是哪家的针线铺子的手艺?”
明昭道:“王妃着人送来的,她一向把我当女儿疼呢!”
邹素素艳羡的啧啧两声,“我就说嘛!这样的巧夺天工,也就只有王府的针线房了。妹妹真是好福气!”
明昭笑而不语,她能说什么?说自己的福气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吗?那还不得气死人啊!
梅园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园子,里面的房屋建筑也是大气磅礴的。
进门是一个大院子,正冲着门口是五间的瓦房,当中是一个大的会客厅堂。
镇北王妃岳氏正坐在主位上耐着性子听着在座的妇人的叽叽喳喳,眼见着崔氏和明昭到了,眼神立马就亮了。若非场合不对,都要亲自相迎了。
不等她们行完礼,岳氏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道:“明昭过来!”
明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她身边。
岳氏将自己手里的手炉塞到了她手里,“冷不冷?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身体可吃得消?若是累得慌,我让人给准备了个幽静的小院子,你就去那边歇一歇。”
“我挺好的,岳姨别担心。”明昭听她这一连串的话,有种自己是精美的瓷器的感觉。必须束之高阁,小心看护,谨防碰着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