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送走了两位贵客,徐明晓也终于被放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明昭。
“我想走出去,可以不学医,但你得给我找点儿事干。”
明昭道:“咱家的那个铺子可是想好了要做什么了吗?”
徐明晓道:“那是用大姐的陪嫁买的铺子,经营什么,自是大姐来操心,我不掺和的。”
明昭点点头,“好吧!我手里还有承颐哥哥的两个铺子,匀一个给你,你想想经营什么,怎么样?”
“啊?”徐明晓张大嘴巴。
明昭笑,“不收你租金的,赔了算我的,但挣了也不能算你的。承颐哥哥占大头,给你分红。”
徐明晓的眼睛亮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明昭道:“是得好好想想,你能否走出去成就一番事业,就这么一个机会了。若是失败了,那你往后的命运就只能走娘的老路了,找个老实巴交的人嫁了,安安分分的在家生儿育女围着锅台转。”
徐明晓一咬牙,“我才不要!”
明昭看着她斗志满满的样子,也是心情大好,她也不希望她徐明昭的姐姐过那样子的生活。
年三十,明昭又去了一趟凤凰庄,说是看那些个孤儿,主要是还是问问有没有周承颐的信。
没有信!
年前没有了,就只能等年后了。
小孩子最是喜欢过年,明昭那颗苍老的心却兴奋不起来。
大年初一就锣鼓喧天上演的大秧歌,基本上都止步在了凤凰庄那边,而徐庄这边,或许因为路不好走,或许因为穷,别的庄子的秧歌队很少到这里来。
因此,徐庄的新年除了鞭炮声,基本上算是静悄悄的了。
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从这一天起,正式开启了走亲戚串门的模式。
隗氏因为即将临盆,今年是不打算回娘家的了。那么,便有徐文盛带着女儿前去。
徐明晴和徐明晓异口同声的要留在家里照看隗氏,全都拒绝前往。
徐明晖就当仁不让了。
明昭也是不想去的,她这归家差不多有一年了,都不见外祖家的人登门过。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隗氏就是个孤儿,是没有娘家和兄弟姐妹的。
这过年走亲戚,端看那两个姐姐的态度就知道了,那外祖家就跟火坑差不多,不然她们也不会这般坚决的拒绝前往了。
徐文盛却坚持带着明昭,“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外祖父家,总得认认门吧!”
明昭在心里叹气,“有压岁钱吗?”
徐文盛面皮一僵,随即警告道:“出去可不能乱讨压岁钱,即便是人家主动给的,也能推辞的尽量推辞。”
“为什么?”明昭将一个孩子的不甘心展现的淋漓尽致。
徐文盛道:“这些个都是人情往来的事情,给来给去也没什么意思。”
“话也不能这样说!”隗氏抚摸着大肚子道,“明昭别听你爹的,有人愿意给,接着就是。至于还不还的,不是你小孩子该考虑的事情。”
徐文盛道:“这样子会把孩子教坏的。”
徐明晖忍不住的插嘴道:“爹是觉得,我们这次去外祖家能收到很多的压岁钱吗?”
徐文盛就闭了嘴巴,若是压岁钱压根儿就没有人给,那他的担心的确是显得多余。
明昭忙道:“没有就没有吧!祖父那边不也没给吗?这样子,也算是两家扯平了。”
哪怕已经写了断绝关系书,但徐文盛这个孝子还是送了十斤猪肉并一篮子馒头去了徐启旺家。然后空手而回。
按照往常,大年初一,徐文盛该带着她们姐妹四人去梁疃镇的徐启旺家拜年的。隗氏拘着,坚决不让她们去。最后是徐文盛一个人去了,至于受了什么样的白眼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回到家后,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喝了个烂醉如泥。
明昭觉得,此去外祖家基本上也是凶多吉少。
隗氏一族住在落石镇的最北边,确切的说是一座山丘上。
隗秀才是整个镇上最有学问的人,更是隗氏一族的族长。
明昭仔细估算了一下,秀才搁在她那一代怎么也应该算是个大学本科生了,不然也就不会成为这古代的独木桥了。
隗秀才家的房子很是开阔,前后两个院子,少说也有五六亩地,搁在现代,那也是豪华别墅级别的。
徐明晖介绍隗家的情况,她们的母亲隗氏算是家里的长女,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各有两个,本来还能更多,幼时夭折一男两女,归功于落后的医疗条件。
二姨嫁给了镇上的一个木匠,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算是隗秀才比较满意的女婿了。
三姨则嫁去了县城周边的庄子,据说也是个富户。
这么说起来,还真就徐文盛这个女婿差了点儿。若是徐家没有分家,那又另当别论了。
至于两个舅舅,娶的也都是周边庄子上姑娘,似是识字都不多。
隗秀才算是重男轻女的典范,三个女儿一直都不允许读书识字,相反,两个儿子如今都已经成家有了孩子,却还处于读书备考之中。
说白了,两个舅舅至今还是被供养的米虫,不事生产,目下无尘。
明昭跟在徐明晖后面叫人,低眉顺目,并不想惹人耳目。
却偏偏,因为凤凰庄这半年的风生水起,她想低调都不行。
隗秀才直接将人喊到自己面前,一张瘦削的满是褶子的脸拉的老长,“这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明昭作为一个经受过十多年现代教育的人,真实觉得不知“天高地厚”适应于所有人。哪个能真正说出天真正有多高地真正有多厚呢?
徐文盛憨憨的笑,“她一回家,她母亲就有孕了,也就没有带她来拜访你们。”
明昭挺直了脊背,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毫不退缩的迎视着眼前迂腐的老顽固的白眼珠。
“凤凰学院的院长究竟是怎么回事?”隗秀才冷硬的问道。
徐文盛刚要答话,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明昭笑笑,“挂名而已,贵人们疼我,给我个虚职顶着好拿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