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你觉得怎么样?”徐文盛奔到榻前。
“我没事。”明昭努力扯出一个笑,“您可还好?”
徐文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闺女是有大造化的人,总能够逢凶化吉。”
明昭挑眼看向含笑的李宜泽,“李大哥在这里,华叔他们呢?”
李宜泽眼神闪烁,低头去给她把脉,“他们有别的事忙。”
明昭觉得自己可能问的不够直接,就继续追问道:“我承颐哥哥如今人在哪里?他们离开了密州了吗?”当初离开的时候,她问过若是写信该递往哪里,周承颐的原话是只需要将信送到镇上的驿站就可以了。
她觉得这话太过敷衍,周承颐应该没有去过宜县的落石镇,怎么那镇上会有驿站。她这一路上所经的镇子也不少了,但却极少碰到驿站。
为此,她也跟徐文盛求证过了,落石镇上并没有驿站的。
不告知居处,一个虚拟的驿站,这莫不是要彻底跟她断了联系?
明昭想到这里,总是免不了心凉。
但如今看到红枫和李宜泽,她却又不确定了起来。要说李宜泽跟周承颐没什么直接关系,但红枫可是周承颐手下的人。她出现在了这里,还恰巧救下了有性命之忧的她,这就让她不得不多想了。
李宜泽道:“周公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脉象上没什么大碍了,我去煮些安神的药。”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明昭就看向红枫。
红枫笑笑,“金爷为公子新找了个师傅,公子应是被拘着进学了。那个,姑娘换下的衣服还没处理,奴婢先退下了。”
“这都是怎么了?”连徐文盛都看出了不对劲。
明昭摇摇头,“都忙吧!我晕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文盛道:“你一晕,红枫姑娘就出现了。那会儿,那个土匪已经死了。她就抱着你飞快的下山,我在后面都追不上。她就说要带着你来镇上找大夫,等我好容易下了山,正好碰到有人议论说是看到小姑娘身上有血什么的,我一猜就是你。再一打听,就找到了这里。”
明昭在心里叹气,这一切看起来真的是毫无破绽,“您来了之后,就没看到别人吗?就只有红枫和李大夫在这里?”
徐文盛摇摇头,“没有别人了。他们说这也是借了别人家的房子,暂时在这里歇歇脚,还是要赶路的。”
明昭也就绝了指望,倒回榻上,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若非徐文盛守在榻前,她都恨不能扇自己耳光了。
自己究竟在指望什么?周承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她出现在这里。
终归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们之间悬殊的地位。
考虑到明昭的身体,徐文盛决定暂时就留在镇子上修整一天,第二天再赶路。
没想到临到启程的时候,红枫和李宜泽全都要随行。
明昭对于红枫的跟随倒没有异议,情知就算不让她明着跟随,她也会暗中行事的。
李宜泽此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李大哥来了此处,李家伯母那边怎么安排的?”明昭说出心中的忧虑。
当初李宜泽挺身而出,周承颐和吴愉之所以将他收归身边,怕的是被金蝉帮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报复。她被张狐骗走那次,李宜泽恰巧救了徐文盛,正是要回去将老母亲接出来。
如今,他却一个人跑来了宜县,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不寻常。
李宜泽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竟然这般的心细如发,心中暗惊,若非早就打好了腹稿,这会儿怕是要被问的哑口无言了。
“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当初因为金蝉帮的事情,为了防止被寻仇报复,密州那边的家是不能再住了。可到何处安身,也的确是个大问题。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四海为家都无妨,主要还考虑到家母。”
徐文盛点点头,“百行孝为先。找个地方安置好令堂是最重要的。”
李宜泽道:“二叔养伤的时候总是说及宜县这边的情况,我也是打听了一下。这边多山区,实在是个藏人的好地方。跟家母商量了一下,对于来此处落户她也是没有异议的。所以,我就将她暂且安置在了一个亲戚家,先来这边探探路。说起来,我有个表叔是在宜县的,只是多年未联系了,这次来也想着能否碰碰运气。”
这话说的尤为顺溜,竟是让人找不出明显的破绽。
明昭却还是觉得那里不对头,“既是如此,我们当初离开的时候,李大哥怎么没有提议一起上路呢?好歹路上也有个照应啊!”
李宜泽笑,“你们离开的时候,师傅不是还没打算收我嘛!我也想着磨一磨,就耽搁了。”
“那李大哥又是怎么磨软了华叔的?”明昭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李宜泽道:“说到这里,还要感谢你呢!那个缝合术就是契机啊!我因为在麻沸散的配方上提供了些想法,师傅才觉得我有可造之材,因而才决定收我。”
“李大哥既是拜了师傅,却又不跟在身边,真的好吗?”
李宜泽的额头开始冒汗,“等着找地方安置好了母亲,我自是要去师傅身边好好学的。”
至此,明昭已经无话可说了。
事实上,她如今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闲事吗?
因为徐文盛坚持用小推车推着明昭,红枫和李宜泽也就选择了步行同行。
人多了,不但有个照应,还很热闹,说说笑笑中,路程都似乎缩短了。
很快的便到了宜县的县城,李宜泽就不准备同行了,说是要在城里寻找他那个表亲。
他这番安排,明昭终于相信他那番说词了。
让明昭没有想到的是,红枫也提出了告辞。
红枫倒是坦白了,“实不瞒姑娘,奴婢是公子派来暗中保护姑娘的。如今,姑娘的家近在眼前了,奴婢也该回去复命了。”
虽然早有猜测,如今被证实,明昭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周承颐总归还是惦念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