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姑娘才十二三岁,看着也挺可爱的。
以往她看到江若暖,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感觉亲近得很。
可不知为何,这一年多来……
不,准确说,是近期接触下来,她看到江若暖,总感觉内心有些发憷。
不过心内的焦急到底是占了上风,娇杏娘终究还是开了口,“小姑子丢了,是因为我,我怕自己再不回去,下次还会有人走丢……”
这次是小姑子,下次万一是自己的孩子咋办?
这几天两个孩子在她面前可没少抱怨。
她担心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江若暖皱眉。
陈小丫被逼走,是娇杏娘的缘故。
这样可笑的想法,陈婆子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娇杏娘自己竟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娇杏娘这是被下了降头还是被洗脑了?
想了想,江若暖还是劝了一句:“陈小丫是脾性大才离家出走的,责任不在你。”
“不是的……”娇杏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陈家不能没有我,你不懂的……”
闻言,江若暖也是醉了,被噎得半晌无言。
顾晓也有些无语,他看了看江若暖,发现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想了想,他对娇杏娘道:“陈大婶,你的身体还没好,回去了是得不到休息的,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娇杏娘听了顾晓的话,有些犹豫,但只是迟疑了一瞬,她便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确定了,我要回去。”
江若暖闭了闭眼,双拳不自觉的捏了起来。
娇杏娘是比较早的一批被招入江家做工的。
之所以招她,原因有二。
第一个原因说来有些久远。
娇杏娘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叫娇杏的女儿。
很不凑巧,娇杏跟江若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娇杏两岁那年,陈小丫生了一场大病,陈婆子为了给陈小丫看病,把娇杏卖给别人,当了童养媳。
换的钱,都给陈小丫治病了。
娇杏娘当时还只有娇杏一个孩子,失去了孩子的她伤心欲绝,整日有些疯疯癫癫的。
直到儿子陈大栓出生了之后,才好一些。
因为同日出生的缘分,平日在村子,娇杏娘见到江若暖,都觉得分外亲切。
有时候她居然还抠自己为数不多的粮食,也把自己做的绢花手链等小物件给江若暖。
这样的行为,娇杏娘大概觉得是在变相的补偿娇杏吧。
算是一种精神寄托。
原主领了娇杏娘的情,江若暖便想替她还了这情分。
至于第二个原因吗……
是江若暖看娇杏娘在陈家的处境着实太惨,想着如果她过来自己家工作,能挣钱,地位怎么说也会高一些,不用受那么多苦。
加上在江家待的时间多,那么回家的时间少了,做的家务自然也就少了些。
当初她跟钱氏提了招娇杏娘的事情后,便去跑业务了。
并不知道,陈家人如此丧心病狂,把娇杏娘当摇钱树的同时,还当了牲口使。
后来她回到家的第二天,娇杏娘便晕倒了。
那时候,江若暖还想着,借用陈里正的方便,让娇杏娘好好的养上一阵子。
可今日……没想到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脑海中思绪百转千回,江若暖忽然心好累。
不知为何,她就想到了前世那个新闻中,出钱给村民造别墅的企业家。
后来的结果,是有些人得寸进尺,说自家有两个儿子,分户后是三家人,问能不能给他们家发三套别墅。
还有,就是一些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又跑了回来,说自己也是这个村子的一员,说自己也有资格得到一套,然后打电话问企业家要。
整个村子都为别墅吵得不可开交。
企业家的好心,换来的是村民们的变本加厉。
她的好心,换来的,却是娇杏娘的不情不愿,不屑一顾。
虽然结果不尽相同,但都是枉做了好人。
果然,太过一厢情愿,有时候真的挺可笑的。
江若暖心中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她有点说不上来。
郁闷、憋屈?匪夷所思……
都有吧!反正就是五味杂陈。
也是,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是她江若暖强按牛喝水了。
江若暖以往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很乱。
加上今早为了应对郑掌柜与跟陈婆子交锋,耗费了许多心神,这会子已经有些精神不济。
故而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
娇杏娘也看出了江若暖的不适,她猜测可能与自己有关,心中忐忑。
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好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顾晓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江若暖,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江若暖强打起精神,冲着顾晓摇了摇头。
她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随后拜托顾晓:“你能不能帮我把里正叔跟陈婆子叫过来。”
顾晓有些担心,怕江若暖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倒。
不过见钱氏等人已经跑了过来,于是,点了点头,也没问什么事,便大步走开去找人。
娇杏娘见状也想走,江若暖却叫住了她:“陈大婶,你等一下。”
娇杏娘有些奇怪,问怎么回事。
江若暖只是微笑,并不回答,只是说:“你等一下,里正叔他们来了你再走。”
……
……
……
陈里正跟两个村人把陈婆子送回家后,边吐槽边往家走。
“我说她怎么就跟个搅屎棍似的,搅得整个村子都不得安生。”两个村人中,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者说道。
他的年纪比陈婆子还要大,故而讲陈婆子是搅屎棍,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人闲得没事干,可不是就要找事情做吗?”另外一个身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道。
“哎,别说了,因为他们家的事情,我最近烦得嘴都要起泡了。”陈里正一脸无奈。
闻言,两人都朝陈里正的嘴周看去,的确是有些泛红的痕迹,眼中顿时出现了同情之色。
“这一家子人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藏青色衣服男子还是忍不住吐槽,“为躲避家务事外逃,然后把屎盆子扣在江家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们陈氏家族,怎么会有这种奇葩。”老者也叹气。
陈里正听着也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