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儿媳凭一己之力为沈珂挑出了不少的乱子,如今她被押上刑场,沈珂哪有不来亲自观摩一二的道理。
她拖家带口的来到县衙看热闹时,袁家儿媳已经被十分委屈地押在堂下了。
沈珂长相出众,在人群中颇为显眼,更是被袁家儿媳一眼望见:“沈珂!都是你,是你冤枉我!”
哪怕到了此时,逃命心切的袁家儿媳都迫切的想要把责任推卸给沈珂,以换自己逃 脱律法制裁。
看到那县太爷时,沈珂的确是紧张了片刻。
倒不是她心虚做错了什么事,而是那县太爷有点特殊……
那位就是裴公子的父亲了。
当初他因为儿子小裴公子的告吹,还和徐氏争论了一番,觉得是徐氏不讲信用,怎能出尔反尔?
徐氏自认理亏,也好好向人赔了不是。
此事大抵算结束了,但裴县太爷要是想以权谋私,那恐怕是再容易不过了。
沈珂上去挎住了李荀的胳膊,小声说:“李荀,守着我点。”
李荀轻轻点头,“好。”
袁家儿媳在堂下叫嚣,顺着她恨毒的目光,裴县太爷确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珂夫妇。
裴县太爷怔愣片刻,心中困惑稍瞬即逝,用力一拍手中醒目:“大胆袁氏,如今证据确凿,你如何还能抵赖,诬陷她人!你口口声声说是她诬陷于你,又有什么证据?”
被她毁去容貌的姑娘痛心地指着她大骂:“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我根本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姑娘悔恨至极,恨不得生啃袁家儿媳的骨头。
袁家儿媳支支吾吾地:“我……”
“够了。”
裴县太爷抬手制止了袁家儿媳空洞无力的絮叨,言:“本官手下现还有一名罪证,你且看看,你二人是否相识。”
同案?
沈珂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相应的面孔,与袁家儿媳能称得上是同案的,怕是也只有陈掌柜了吧?
果不其然,被衙役押上来的正是有些糊涂的陈掌柜:“这是什么情况?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大人,陈某人乃是良民,你为何要押我至此?”
果真是他。
陈掌柜在衙役的手下挣了两下,最后被衙役一脚踢上膝窝,一点儿也未反应过来的就跪在了地上。
裴县太爷目视袁家儿媳:“陈志生,你可认得此人?”
“谁?”
陈掌柜扭头,看着袁家儿媳涕泗横流的苍白 面容。
一看不得了。
陈掌柜愣是脸都给吓白了!
跟袁家儿媳被抓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不是一起被斩首示众,只怕也要被一起浸猪笼了……
沈珂从陈掌柜的脸色上大致可以猜出,他应该不打算承认与袁家儿媳认识的事了。
但根本不等他开口,袁家儿媳为了洗轻自己的罪名,便已经抢先开了口:“大人!就是他出钱让我与沈珂竞价做便宜香包的,他认识我,我们,我们认识!他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好东西!”
沈珂替袁家儿媳掐了把汗。
是,陈掌柜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就因为他不是个善茬,才应该等裴县太爷指明他的罪名,以免因此而惹祸上 身。
陈掌柜也的确是被袁家儿媳的一席话触怒了。
能斥巨资想要报复沈珂的人,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陈掌柜竟然出人意料的冷笑两声,斜眼去瞪袁家儿媳:“我与此人的确认识,但只有过节罢了!”
裴县太爷问:“因何出此言?”
陈掌柜目光阴冷,句句可见他对袁家儿媳嫌恶之深:
“大人有所不知,当初我见她口中的沈氏靠出售驱蚊香包而赚了一笔钱,心中羡慕,便找到了她袁氏,托她帮我缝制香包到县城中 出售,一切费用由我来承担,没想到,她竟然趁着我家中无人,爬到我床上来勾 引我啊!”
陈掌柜继续控诉道:
“陈某可是有家室的人,素来洁身自好,怎么会被她那些小伎俩骗上勾?那晚之后,我便警告她,与她只是雇主与女工之间的关系,请她有些分寸,她却自称不介意名分,多恶心的一个女人啊!”
勾 引他?
沈珂再次打量了陈掌柜两眼,这人眼睛小的像是两颗黑豆,面黄肌瘦,头发潦草的像是枯草,又不是多有钱的人,袁家儿媳怎么会想不开去勾 引他?
可无论如何,他泼给袁家儿媳的脏水是被迫坐实了。
连裴县太爷都有些听不下去,严肃的咳了两声,惊落醒木,一举压住周遭的窃窃私语议论声,出面主持大局:“好了!好了!陈志生,本官不想听你们的私事,本官要知道与本案有关的事。”
陈掌柜方才还颐指气使的面对袁家儿媳,如今在裴县太爷面前就像一只听话懂事的哈巴狗,连连点头:
“是,是!回大人,是这么一回事……我与袁氏谈妥代制香包的事以后,便给了她一笔小钱,让她用来买布和药材,起初倒还说得过去,除了绣工不如沈氏的香包,倒也没差什么,可渐渐的,她就开始有些残次品来唬我了!”
“近来城中药材涨价,我劝她少用些药材就好,可我昨晚才知道啊,她竟然不仅缺斤少两,还直接用药店丢出门的烂药材,我都说不清到底坑害了多少人!现在倒好了,竟然还想要反咬我一口,真是叫人恶心呐!”
袁家儿媳怔愣道:“你、你后来什么时候给我五十两银子了?那些可都是我自己凭本事赚来的!”
“裴大人铁面无私,你竟然还敢在此说谎!”
陈掌柜二话不说,甩了袁家儿媳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他又有多清白?
沈珂正要上前去揭露陈掌柜的罪名,便听李荀似乎是无意间的提起:“珂儿,这个人真是讨厌啊。”
“的确。”沈珂点头。
李荀又有意无意的说:“像条泥鳅。要是有人手上有他做过更多罪证的罪名就好了,不然,他肯定很轻松的就能赖掉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