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中午回来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母鸡吓了一跳。
正在喂鸡的小锦乐的拍手,“爹你看,娘亲抓了鸡回来,娘亲好厉害!”
还没等李荀把鱼放下,小锦便扯着他要去建鸡棚,“娘亲说了,等你回来要建鸡棚!”
“珂儿抓了只鸡回来吗?真厉害。”李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今天没看到大鱼,只抓了只小的,珂儿凑合吃吧?”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珂,好像害怕她不满意不高兴。
“没事,够吃就行了。”沈珂摆了摆手,凑过去看,发现他抓了两只看着有一斤多的黄花鱼,跟草鱼比是小了不少,但黄花鱼能长到这么大已经是不错的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沈珂让他去跟小锦一起去搭鸡棚,而自己则是去厨房准备午饭。
可米桶里就连米糠都不剩多少了,余粮根本不知道够不够熬过这个冬。
沈珂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填饱肚子还任重道远”。
听见外头小锦的欢笑声,沈珂用一点积分换了一斤米,就着鱼肉煮成了热乎乎的鲜鱼肉粥给一家人吃。
小锦抹了抹嘴:“真好呀,要不是有爹爹,小锦就要在外面饿死了。”
沈珂听了这话感觉不太对,有些疑心地轻声询问小锦:“小锦,怎么突然这么说?就算没有你爹,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饿肚子,把你饿死的。”
“不是呀。”
小锦晃了晃脑袋,沈珂精心扎出来的两个小辫子一颤一颤的:“如果爹爹没有把小锦抱回家,喂小锦喝米糊糊,那小锦一定会在外面饿死的。就像地里那些没有浇过水的苗苗一样,会枯萎的。”
李荀去锅里盛第二碗粥,听见母女二人的谈话,把碗匙放在了灶台边,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小锦,不能说!这是,这是小锦和我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爹爹,你不要烫到了呀。”
小锦生怕不太聪明的李荀伤到他自己,心急地同样放下的碗筷,“小锦没有告诉别人,娘亲不是别人。”
小姑娘的手就像一个小面团,一不小心就在桌案上蹭了一块油污,沈珂哭笑不得地为小锦擦起手心:“好好好,这是你们两个的秘密,就当我没听到。”
不过听了小锦的话,沈珂倒是有些明白了原主里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此前怎么没有想过,既然原主连和李荀同睡一张床都不愿意,就更不可能与李荀同房,那小锦又是怎么来的?
得到了这一关键信息,沈珂又获得了一些简短的记忆片段。
原主当初肯嫁过来,看重的就是李荀老实能干,没那些花花心思,愿意伺候着她的骄慢性子,也算得上是良选了。
但李荀某次打猎回家时,竟然还抱回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团子,多一张嘴就要多一双筷子,何况全家上下都依靠李荀一个人养着。
多一口小锦的饭,那原主吃的就要少一口。
这马上就引起了原主的不满,隔几天就跟李荀大吵一架,吵得无非是让人把小锦扔了,奈何李荀就是抱着小团子不撒手。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多了,原主就只好把被人戳脊梁骨的怒火宣泄到李荀和小锦的身上,哪怕再怎么“本性不坏”,欺负人的事也着实没少干。
沈珂想得入神,丝毫不曾察觉身后那道幽深的眸光在打量她的背影。
李荀只当她是在假惺惺的装傻。
但沈珂忽然转过身,着实有些把李荀吓到了。
“想不到你还挺心善,放心,村里那些人喜欢说三道四的,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小锦从来都是我的亲生女儿。”
沈珂向他勾了勾手,让人靠到自己身边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在哪捡到小锦的,万一她还有家人在世,将来小锦长大了,难免会想念家里人的。”
“就、就是捡来的!”
李荀心急地向沈珂比划着,“小锦,是李荀从狼肚子底下捡到的,还有好多骨头,血淋淋的,好可怕。”
有了前几日相处的经验,沈珂很快就听懂了李荀的话:小锦八成是李荀在打猎时从狼窝里硬生生抢回来的一条命,家人也不大可能在世了。
沈珂心疼地摸了摸小锦的头,语气十分诚恳:“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些的。”
小团子又晃了晃脑袋:“没事呀,娘亲和爹爹就是小锦的家人,小锦很开心的!”
乡里秋冬天黑得早,沈珂只能让这只母鸡在李家的还未修整完的鸡舍里将就一晚。
李荀怕是还惦记着那只肥鸡:“珂儿,不吃它吗?”
“不吃,它还能下很多蛋呢。”
沈珂拍了拍李荀的脑袋,耐心的为他解释:“眼看就要过冬了,家里的储备粮不多,如果把鸡杀了吃,最多只够两顿的温饱,但如果有只能下蛋的鸡,日子会好过很多。”
李家原本也是有鸡的,但在原主刚嫁来那一阵子,几只正是下蛋时候的母鸡都被原主做主杀掉吃了肉,鸡舍也就一并荒废了。
好在还剩一个大致的形,李荀修整起来也方便,用不了几日就能彻底修完了。
沈珂就是再贪嘴,也不会舍得把家里唯一一只能下蛋的母鸡下锅。
趁着父女两个睡得都很早,沈珂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只披上一件单薄的衣服就走出了房门。
沈珂打了个哈欠,默默取出了存在系统背包中的五枚受精鸡蛋,塞到了母鸡的怀里。
等孵出了小鸡崽,这日子就会更好过了。
事情办妥了,沈珂也安心地转身回房去,一个不留神,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沈珂仰头望去:“李、李荀?”
他起来做什么?
家里蜡烛只剩下了小半截儿,沈珂也是摸黑走出的房门,故而此时着实是看不出李荀的脸色。
这便十分奇怪了。
沈珂平时看着的总是李荀那张冒着傻气的脸,如今被夜色遮住了脸,她竟从李荀的身上觉出了一阵无形的压迫力。
她诧异之时,李荀忽然向她扑了过来,像只毛茸茸的大老虎一样抱着她,语气听起来有些不高兴:“珂儿不能走,珂儿说好了不会走的,你又瞒着李荀,想要在晚上偷偷走掉了。”
见李荀傻得一如既往,沈珂也就未把刚才的错觉放在心上,边走边安抚着李荀回到床上:“没有,我没有要走,我只是出来看看那只母鸡,鸡舍的门关不太严,我怕它跑了。”
李荀开心得嘿嘿一笑,藏在夜幕中的眼眸犹如一汪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