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当家的迎乔棉和唐清进了后院的大厅,二人一落座,就有下人端过来茶水和糕点。
沈当家的满面红光,比乔棉和唐清还激动,指着盘子道“家里有位来自云南的厨娘,做了一手好糕点,这牡丹云片糕正是家里人最爱吃的,你们快尝尝。”
乔棉也不装假,拿起一片轻轻咬了口,又喝了口茶,笑道“果然入口即化,很是香甜。”
沈当家的很会顺杆爬“你们喜欢吃就好,咱们现在也算是好友了,以后常来家里,让厨娘做给你们吃。”
乔棉笑了下“那这就要看沈当家的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当家的脸色笑容渐缓,他叹道“这事也算是我们求你,我知这药膏珍贵还也独你一家,不如你们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
“也好。”乔棉点头道“这款药膏可以说是我用命换来的,而且我精力有限,研制的瓶数也不多,它使用范围很广泛,但我认为最好的受众群体其实是孩子,因为它所选择的草药全部是最安全的,绝对不会出现像艾草过敏那种事情,当然,大人也可以用。”
沈当家的点点头,示意乔棉继续。
乔棉说“您也看到了,我手里的药膏没有合适的盒子,您看这张图纸,你们可以按照这个大小做药盒,然后做完的药盒交给我,由我自己亲自装药。”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沈当家的。
沈当家的一看,这小盒着实太小了些,也就两指般大小的圆盒。
他迟疑道“那你这一小盒要多少文?”
乔棉早就研究过了,一大盒是15g,他按照每一盒能拆成三小盒,也就是一盒5g。
这种药膏疗效快,一个小盒抹几次就能见效,要是一大盒卖出去不仅价钱不好定位而且万一顾客积攒多了以后没人买了怎么办?
他说“一小盒30文。”
沈当家的脸色一变“这比我那驱蚊香囊还要贵!”
乔棉摇头笑道“沈当家的,是我要三十文,而你加上木盒的包装费还有雇工费,最起码也得要四十文。”
沈当家不可置信的看向乔棉“四十文!”
乔棉笃定道“沈当家的,你信我的话就不要定价太低,也许是隔壁凉风铺给你的阴影太大,让你认为价廉就能留住客人,其实不然,很好造势有关系,可物品的好用优劣程度才是首要的。”
沈当家的做一辈子生意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咬牙道“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乔棉说“药膏的方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卖,所以我乔棉永远是这个药膏的主人,我希望你在制作药膏盒子的时候在上面刻下“山棉”二字。”
沈当家的想了想还是应了,他还是犯愁“这四十文钱真的能卖出去吗?现在库房东西积压太多,我真是,哎,有心无力啊!”
实话实说,他一开始真的没想到乔棉能狮子大开口成这个样子,而且这药膏疗效他还没试过,真的有点不敢乱作决定。
乔棉将怀里那盒药膏放到沈当家的跟前“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他起身,抖抖衣摆,明明一副病美人的模样,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刚毅“三日后,您要是想好了,就带着一百个木盒去遥水村村东第三家去找我,如果您没来,那我就要卖给别人了。”
说着又是一揖“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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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乔棉走后,沈当家的还拿着这发霉的木盒反复的看,见过大世面的他竟然都不敢动手碰这盒药膏了!
过了会儿,家里的下人提醒他去用饭,沈当家的想了想,将药盒收拾在袖口里,转身去了大厅。
一进了饭堂,就听到四岁孙儿的哭声。
沈当家的眉毛一皱,家里规定了用饭时幼儿不准上桌,上桌也行那就不准捣乱更不准哭闹。
沈夫人一见他脸色微变,赶紧替孙儿和儿媳妇说话“当家的快来用膳,哎呦,这孩子一开始好好好的,可能是瓜月蚊虫多,这遭瘟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叮了孩子。”
沈当家想起来什么眉头减缓,看向儿子“孩子哪里被咬了。”
沈少爷也很头疼,看了眼抱着孩子哄的妻子道“被咬了脚心和大腿。”
儿媳妇一听,赶紧把幼儿被蚊子咬的地方露出来,沈当家的抬眼一看,那小孩子白嫩的脚心上赫然有两个红肿的大包,他摩挲了下袖口里药盒,犹豫的递给儿子“给孩子抹点这个药膏试试。”
沈少爷也没多疑,拿过来一打开,看到这墨绿的药膏就知道是好东西,但又看着盒子如此破旧,也没太舍不得,上去扣了两大块揉在孩子的腿上和脚心。
四岁幼儿被凉的一惊,又扯着嗓子嚎了一痛。
沈少爷赶紧去看他爹脸色,又轻声对妻子说“要不先把孩子抱回房里吧,我陪你一起回房吃。”
哪成想他爹却道“别抱孩子走,儿媳妇也吃,让下人先哄着。”
一旁的奶娘赶紧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少爷哄,全家人都有点食不下咽,真不知道沈当家的平常那么规矩分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如此好说话了。
沈当家的当然也吃不消停,他吃一会儿饭过一会儿就看向孙儿。
又担心这药伤了孩子又担心自己这好不容易抓住的稻草是个腐烂的烂草!
这顿饭快用完的时候,孩子哭累了昏睡在奶娘怀里,而这时就听到奶娘压低的惊呼声“少东家,少奶奶,你们快看小少爷的身上的包!”
众人一起望去,而沈当家的则是推开椅子大步迈倒孙儿跟前,只见刚刚还狰狞红着的大包已经消肿,也不泛红了,蚊子包虽然还存在,但和半个时辰之前相比就变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沈当家的抱过孙儿,硬生生的给孩子颠醒,孙儿瘪嘴想哭,可一看是素日超凶的爷爷,眼泪又憋回去了。
沈当家的兴奋道“俊儿,脚心还痒不痒?疼不疼?”
俊儿摇头“不,不疼了。”
“痒吗?”
俊儿还是摇头,用手摸摸自己腿上的包,奶声奶气道“变软了,一点也不疼了。”
沈少爷也感慨这药可真好使,不过还是不能理解父亲兴奋和激动。
沈当家的大笑几声后,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家人。
因为玉桥肆的生意惨淡,沈家人都是在强颜欢笑,没想到真的有化解之法,一个个都很高兴。
沈少爷说“爹,那做木盒的事就包给我了,我有个同窗家里有做木匠的亲戚,想必我与他好好商量商量,也不会漫天要价。”
沈当家的想了想道“别做一百个,要二百个!”
“成!”